【三十七】
江夏元坐在房里,肩上缠着绷带,他穿上衣服,将伤口隐藏了起来。
金禾跪在他跟前,低着头。
江夏元放下手里的,皱眉道:“金禾,你跪着做什么?”
金禾一听,身体一抖,许久才憋出几个字,“哥,你不要杀成乐… …”
江夏元是想杀他,可是他并没有这个权利,原小组长的儿子,也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黑炎拎着兄弟俩把他们送回家的时候,成夫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都快把黑炎吞了。
金禾看着江夏元没说话,开始呜咽,“哥… …”
“金禾,站起来。”动不动就求人,动不动就哭,根本不像个男的。
金禾站起来,怯怯地看着他哥。
“如果我一定要杀他呢,你会恨我吗?”
金禾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只能小声地回道:“我不会恨你,可是你不要杀他… …”
“选一个,选我还是成家兄弟。”
金禾呆了,隔了好久才小声地说:“选你… …”
江夏元笑了,朝他招招手,“过来。”
金禾一下子窜到他哥旁边,跟他挤在一张椅子上,伸手环住他的腰。江夏元疼爱地摸着金禾的头发,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对象却不是金禾,一想到这里,心情越发糟糕。
他的枪伤是私人医生处理的,黑炎站在一旁,报告者头儿吩咐下去的事:丁行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奉了乔老大的命令,去了阳城。阳城庆六帮,最近跟光陈有过节,冲突导致不少兄弟受伤,警察也开始介入。乔振彪打算派人去查清楚,据说当时陈五主动请缨,但是丁行雨比他更积极,顺利地揽下此活。
陈五站在一旁,脸上阴晴不定,倒是丁行雨,笑得满面春风。
那个时候黑炎正站在最后面,丁行雨走出大厅的时候突然回头盯着他,低声问:“江公子,没事吧?”
黑炎抬头,对上丁行雨的眼睛,分不出他是担心或者幸灾乐祸。
但黑炎最起码得知了一点:丁行雨确实是派人跟踪了头儿,头儿中枪的事,应该只有三个人知道,始作俑者齐晖,大小姐,以及黑炎自己,可是这丁行雨似乎了若指掌。
黑炎只轻轻答道:“没事。”
丁行雨便若无其事地点头,笑着走出大厅。陈五跟在他身后走出去,一脸阴郁。
晚上的时候乔振彪突然把江夏元叫到茶室里,乔秀彬担心地看着一脸镇定自若的江夏元,心想着那伤口不知道疼不疼。
那一晚江夏元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要是他现在幸福快乐了,她兴许还能拿他跟他男人打趣一番,只是现在——她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如果是她男朋友开枪打了自己,说不定自己会让老爸带一群人开枪把那个男人给扫射成马蜂窝,恩恩爱爱是一回事,薄情寡义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无情的人绝不手软,这是她的铁则。
乔老大看着自己女儿一直盯着江夏元看,心情大好。
“夏元,关于庆六帮在光陈捣乱这件事,过几天组里要聚一聚商议一下,到时候你要看着秀彬。”
“是。”
“对了夏元——”
“是,老大。”
“我记得你还没有娶妻?”
乔秀彬一听她爸终于问出口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夏元一脸平静地说:“是。”
乔老大哈哈大笑。“那就对了!”他说着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江夏元,江夏元接过茶杯放在茶几上。乔老大也不管他,自己心情愉悦地喝了一口。自从上了年纪,以前各种习惯都逐步改了过来,医生告诉他,他的胃部因为长期过量饮酒已遭损害,为了避免更糟糕的情况,不能再喝酒,最多只能喝点清茶。
他大口灌下去,突然觉得有点头晕,晃了晃脑袋,脚步一阵踉跄,乔秀彬注意到她爸有点不对劲,赶紧起身把他扶住,关切地问道:“爸,怎么了?”
乔老大摇摇头,靠着藤椅坐下,“这几天头倒是经常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年轻的时候跟人火拼的时候,他那颗脑袋没少挂彩,缝了一针又一针,当时声名大振,谁会想到这还落下了病根。
江夏元也起身,若有所思地看着放在茶几上的茶水。
乔秀彬把江夏元送到门口,他突然转过来对乔秀彬说:“把老大喝的茶水送去检查一下。”
乔秀彬吃惊,压低了嗓门,“你是说有人对我爸的茶水做手脚?”
“我并没有这么说,只是提个建议。”
“家里都是干了好多年的下人,没理由这个时候才来… …”
“大小姐,请长一点心眼。”他的语气有点不耐。
乔秀彬愣住,好一会儿才说道:“好。”
夜里江夏元没有回江宅,而是去了他跟齐晖住过的公寓,他命人把地毯重新铺设回来,光着脚踩在上面——他最讨厌坚硬,冰冷,最渴望人的体温。
打开衣橱翻出齐晖穿过的衣裳——他一件也没有带走,就像怕被感染瘟疫一样匆匆地逃离了。
江夏元把它们一件一件地挑出来,抱在手上,仔细闻了一会儿,又把它们全部塞回去,锁上了衣橱。
… …
穆何坐在宽大的沙发里,穆安丽坐在他对面,一个下人站在她身后,帮她揉肩。
穆安丽的家,穆何中学毕业后就很少回来过,她把这里装修得富丽堂皇,像座城堡,一个人享受着这空荡荡地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