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急雨陪着顾念珠直到晚饭时分。
“你家里人呢?”急雨问,“我来帮你联系他们。”
顾念珠神色一冷,偏过去,回答有些生硬:“我没有家人。”
医院的饭菜并不合顾念珠的胃口,而她又不肯和家里人联系,急雨提议之后由自己每天来医院送饭。
七月流火,顾念珠有些过意不去,但急雨执意如此。
她是为了帮自己才被撞,而开车撞到她的人又是自己的小舅舅,于情于理,急雨都应该好好照顾她,直到安然出院。
“不用了……”顾念珠委婉道,“这样的话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急雨笑着说。
自此,急雨一天三次朝医院跑。另外英语补课每天照旧,仅仅三天,急雨觉得自己瘦了好几斤。
闲下来朝着镜子一看,发现并不是错觉——不光是瘦,而且也晒黑了。
仿佛去了一趟海边。
她擦净脸上的水渍。
五点四十分。她该做晚饭了。
她煮了皮蛋瘦肉粥,先盛起一部分进保温桶,才把剩下的盛到碗中,开始吃晚饭。
吃完后,换上鞋,拎着保温桶出门,锁门时身后传来轻唤,略带几分诧异:“急雨,你这是……”
她转过头,翟逸好整以暇地立在门口。
“你也要出门啊?”急雨笑着道。
“哦,我嘛,随便走走。”翟逸想了想认真地给出一个回答,“算是活动消食吧。”
“哦,挺好的。”急雨说,“我先走了。”她想,既然是消食,翟逸肯定就不坐电梯了。
“一起好了。”出乎急雨所料,翟逸陪着她一起站着等电梯,眼角余光不时望向她手里的保温桶。
进了电梯之后,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忍不住关心地问道:“你是去医院探望吗?难道是叔叔……”
“不,不是。”急雨连忙回答,“是一个朋友。”
“市医院离这里差不多两站路,你待会儿坐60路过去吗?”
“是打算坐公交车。”急雨笑了笑,“但不是市医院,是×大附属医院。”
“那要转两趟车才能吧?”翟逸惊道。毫不夸张地说,跨越了半个苏城。“你每天就奔忙于这两点之间吗?”
急雨意外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
翟逸一下子有些尴尬,解释道:“你开门关门的次数比之前多了好几倍。”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多此一举。
“是我出入动静太大了?”急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不是。”翟逸连忙道,“我们是对门邻居,肯定多些能听到些……”他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什么跟什么啊,这一番话简直让人联想到窃听狂。
“嗯,说的也是。”急雨没有想太多,笑着回答。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之后,她问翟逸:”你就在小区之内散步吗?”
“不……不一定的。”翟逸说,“要不我陪着你一块儿去看你朋友?”
“啊?”急雨有点懵,“你不是饭后消食吗?”
“对,陪你一块儿去医院也是消食嘛。”翟逸的话有理有据:“等你回来的时候不知道都几点了,还是我陪着你一块儿吧。安全些。”
其实她已经这样来回好几天了。
但急雨知道翟逸是出于好意,不好断然开口拒绝,只委婉地问他:“那你消食消太久家里没关系吗?”
翟逸生怕听到她拒绝自己,听闻急雨这么说早已喜不自禁,面上却淡定地回答说,“那有什么。中考都结束了,我又不会弄得太晚,他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是,他一向节制而自律。
这一点,跟自己倒是有些类似。
但毕竟是不同的。
翟逸的自律,是出自良好的教导养成的性格。而她,被生活早早教会了自制。她不得不学会把控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