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平静似乎已经无以为继了,昨天下午,队伍中就陆陆续续出现了严重缺水、甚至昏厥的情况。
方才轻一找机会给几个交好的人家都送去了一竹筒水,也不敢送太多,怕引起怀疑。
楚正玉在看到竹筒里的水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他咽了咽唾沫,压低了声音道:“这水是金统领他们给你的吧?我知道你心好,但是……这个是能救命的,你别随便拿出来。”
嘴上虽这么说着,眼睛却死死盯住了竹筒。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说这些话了,这可是水啊!他家老太太眼看就要不行了,如果……如果能有一口水喝,也能安稳上路。
轻一又怎么不知道堂叔家的情况?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竹筒。
水在竹子里荡漾,发出空灵的声音,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了。
楚正玉只觉得口齿生津,舌头却还是干巴巴的,提醒着他自己的处境。
见时机到了,轻一就将手里的竹筒塞到他手上,悄声道:“里面放了解暑的药草。”
这一次,楚正玉怎么也说不出推拒的话,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她。
这般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顾婉玉和小橙子身上。
小橙子胆大心细,当场没说什么,还假意和轻一闹了小矛盾,一溜烟儿跑回了家。
别看她跑得快,甚至一路上还撒了几颗果子,但压在篮子下面的竹筒却稳稳当当一口水也没少。
张嬷嬷正独自唉声叹气着,就见孙女闷闷不乐地跑回来了,当她是和轻一斗气,张嘴就要指责,“你啊,脾气就不知道收着点,那轻一娘子可是我们家的恩人,教你学了那么久的字,你怎么能跟她斗气?”
小橙子头垂得低低的,待奶奶骂的差不多了,她才左顾右盼了一番,确认“尾巴”已经离开了,才把奶奶拉到一边,掀开篮子,露出青绿的竹筒。
他们一家如何感激且不提,且说那个“尾巴”离去后,辗转到了楚天河面前。
“少爷,打探清楚了,那个小橙子就是和小姐斗了气,没什么特别的。”
此人正是郑小草,他生得与姐姐像了七分,实在称不上好看,尤其现在弯着腰,更加猥琐了几分。
看到这样一张脸,楚天河只觉得倒胃口,原本要说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就烦躁地压缩成了一句话,“没用的东西,给爷滚!”
可他忘了,自己已经不是侯府的世子。
郑小草那日受到了姐姐的启发,对待这个曾经的主子就愈发不恭敬了。
见先前承诺的条件没有实现,就大声嚷嚷道:“少爷,哦不对,天河,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从前侯府里的少爷吧?”
他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揪住楚天河的衣襟,原本他们年纪就差不多,郑小草平日里干得更多活计,力气也就更大些,轻轻松松就把他拎起来了。
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主子现在被自己提起来,样子十分狼狈,郑小草心中的快意达到了极点。
“咳咳咳……快,放我……放我下来。”
楚天河双腿腾空,在半空中扑棱着,窒息感让他感到恐惧,两眼不住地翻白。
“水……水可以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郑小草没有立即松手,直到看到他确实快不行了,这才把人丢在地上。
这水也是他们家花了很大的银钱,又许了不少好处才换来的,自己喝还舍不得呢。
楚天河只用叶子做的小杯子舀了一杯,期间还有几滴掉在地上,可把他心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