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想多了，两人都没有要拦着他的意思。
没有臭气源头之后，周围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顾谨度带她去河边漱口，这才缓和了一些。
轻一缓过来之后，才注意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是披头散发的，两个小揪揪已经散开来了。
便伸着小短手，歪着小脑袋给自己扎小揪揪。
只不过，她手短，扎头发的手法也不够娴熟。
小小的人儿歪着歪着脑袋，就要倒在地上，还好被顾谨度拦了一下，不然非得把脑袋磕破了。
他状似无奈道：“我来替你扎吧。”
小家伙露出一个羞愧的笑容，乖乖地站在原地，任他摆弄。
顾谨度从前从未给小娘子梳过发，不过自流放来，在给自己束发中也娴熟了不少。
事毕，二人携手正欲离开。
忽而，一从青葱的绿色闯入轻一眼中。
按说业已秋季，植物多该呈现出枯黄之意，但这簇植物却鹤立鸡群，仿佛无知无觉秋季到临。
鹿耳韭，两叶庞大，状似鹿耳，多生于高山之上，簇生，若有机会定要采撷！
她一下子挣开了顾谨度，哒哒哒地朝那簇绿色跑去。
此处恰好在山坳处，阴凉无比，怪生这鹿耳韭生长于此。
轻一蹲下小身子，“吭哧吭哧”地拔着鹿耳韭，不一会儿就凑满了一堆。
鹿耳韭被扒出来，其特有的香味便从断口处散发出来，叫人不由得口舌生津。
顾谨度没有责怪她乱跑，只是问道：“这是什么？是可吃的吗？”
饶是他对药有些研究，但到底金尊玉贵，从前也是祭酒长孙，还沦落不到吃野菜的那日。
更何况这里是巴蜀，而非京城，很多植物他从前闻所未闻，不敢轻易尝试。
想必其他挖野菜的犯人也不知道，这恐怕也是这丛野菜得以保存的原因之一。
“嗯嗯！”轻一欢快地点着头，“我在勾勾的册子上看到哒！”
这话换了别人可能不信，但作为亲眼见证了河边冒狗的顾谨度，倒是觉得也没那么难接受。
这小娘子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又有些担心，啰嗦了几句，“往后谁问起，你都不要说出自己的秘密，懂吗？”
轻一抬起小脑袋，疑惑歪头，“锅锅也不行吗？”
这话问得他有些措手不及，无奈笑笑，“等你完全信任我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嗯嗯，窝现在就信任锅锅！完全的哦！”
小家伙站起身来，用力地拍打着胸脯，像是在保证什么。
野菜难得，这片的鹿耳韭都被二人尽数收入囊中。
自然，也有看不惯他们好的酸了几句，“大侄子，这野草一看就有毒，可别吃坏了身子。”
张氏恶毒地声音远远传来，随即又被旁边的顾二伯打断，讪讪闭嘴。
顾二伯有意和大房缓和关系，上前一步，“别怪你二婶，她这人说话就是心直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