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自是猜到尤世禄特命自己前来刺探敌情之意。
故,不免倍加谨慎,遂又令部下细细搜索,细微之处,都不敢放过。如此般折腾了近两刻钟之久,仍旧是一无所获。
虽然祖大寿心里隐隐感觉到些许不寻常,但是他也不敢再拖延,遂急驰而回,向主帅尤世禄据实禀报军情。
尤世禄闻听祖大寿的报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因怕耽误太久,他一面命令全军稍用干粮,一面又特意调了一个营的兵力前去协助前锋部队开道。
将士们边吃着大馍等干粮,同时也给自己的战马喂着马粮,以便待道路畅通无阻。过了约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那条谷道才终于被清理了出来。
但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走了尚不足十里路,前方便又有一条道路被后金军用同样的手段给阻挠了。略有不同的是,这次的地形着实更适合后金军进行埋伏,边军的探马甚至还发现了那若隐若现的后金军的旗帜。
边军参将们的意见迅速便分成了两派。
一派与副帅祖大寿的观点相同——认定这不过是后金军所故弄玄虚的疑兵之计而已。
另一派则认为后金军不可能认为仅仅靠几面后金大旗就可以吓跑大明边军,这实乃“虚之显以实,实之示以虚”之策,意在引诱明军主动进攻。
但是,对于此刻的尤世禄来说,无论是实,亦或是虚,都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性——退缩。
他梦寐以求的便是与大金八旗铁骑再度决战!
故而,此番他没有命令全军停下,反而是下令做好应战准备,而他自己则又亲自领兵,再次前往审时度势。
那道,确是称得上是险道。
尤世禄领兵策马而立于道口远望,发现此乃一条仅容两马并排而行之路。在其险要处,左右两匹马的间距只能达到两步而已。
道路之中,尽皆堆落的乱石和砍倒的树木,凌乱不已,难以行进。
同时,路旁两侧的小山丘连绵不已,一片绿油油、阴暗暗的松树林中,宛如潜伏着不知道几许危机一般。
尤世禄在心里微微骂了句娘,遂皱眉向参军情报官问道:“后金军的旗帜现在何处?”
“回禀尤帅,估摸着是又藏匿起来了。”参军情报官十分肯定道:“当时我部有不只一拨斥候见着了那后金旗帜,虽说距离远了些,但我部斥候探马素来精细,应当不会看错。”
“我部先锋能否蹑蹿至后金大后方?”
尤世禄对此地形还不算是太熟悉。
情报经验丰富的参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距离甚远,且军中尚没有精通此地形之将。”
尤世禄略有不悦地转过头去,板着脸严肃的对祖大寿道:“副帅有何良策?”
当时,明军之中也习惯性的将军中副都指挥使称之为“副帅”。
祖大寿思索一番,道:“若依末将观之,这应当又乃后金黔驴技穷,不过故弄玄虚罢了。我军当还是以己为主方好。”
“此话怎讲?”
“末将方才见一野生飞鸟遁入林中,但是其却并未备受惊吓,是以知此。”
尤世禄素来知晓祖大寿虽勇猛有余,却缺少心机,他能与祖大寿在常年动荡不安的边关战事中和衷共事,亦是欣赏其这一点。
诚然,能官拜大明边军副都指挥使之人,其不可能完全没有心机和城府,但是祖大寿的那些心机谋略之术,对于尤世禄而言,便是一眼看穿。
因此,此人对自己便构不成威胁,而又因其勇猛过人,故而可以成为尤世禄很重要的一抹助力。
然而,此刻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祖大寿居然也有粗中有细的时候,当下心生刮目相看之意。
他抬头向山丘上的松树林眺望而去,果然,未经多久,便见到有野生飞鸟潜入林中,又有林中的飞鸟怡然自得的从自己的头顶正前方盘旋而出。
但是,一向行事谨慎的尤世禄,此刻的他还是心存疑虑,犹豫纠结了一阵,又再次命令两名精英死士独自孤行至先前斥候所见有后金军旗之处——眼见为实,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