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都是战友的孩子，战友的家属。
而她，才到他身边几天而已。
两人进了屋，周野的轮椅转了方向，面对着她，眼里却没有分毫责难的意思。
那是欣赏的目光。
“我该谢谢你才对。”
周野郑重其事，“我瘫痪以后没有足够的时间关注大院儿里的事，否则也不会让孤儿寡母被逼到这份上。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江大武出事的那次任务，我也参与了。”
想起福宝可怜的模样，林蔚然追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张翠玲要针对他们母子呢？”
周野叹了口气。
“那次任务原本是张翠玲的丈夫，也就是老金去执行的，老金临时被绊住了脚，组织上就派了江大武去。”
他回忆旧事，露出一抹难以掩藏的悲色。
“消息泄露，江大武被抓，犯罪分子要他说出我们的部署，他不肯我很想救他，可是我带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
周野垂下眼眸，声音喑哑。
林蔚然被他触动，不由伸手握住他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
周野勉强地对她弯了弯嘴角。
“也正因为如此，老金也内疚自责，和我一起往他家送东西，多关照着点母子俩。时间久了，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开了，老金他媳妇脾气不太好，两人打了几次架，闹着要离婚。我就让老金撒了手。”
“我没想过，向阳那小子会把福满欺负成这样。”
林蔚然摇摇头，“这跟大人的引导脱不开关系，张翠玲心里有龌龊，让孩子也跟着掺和大人之间的事。婉君姐，她太软弱，既然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一忍再忍只会助长对方气焰。”
“是我的疏忽。如果我早点察觉，也不会闹成这样，还要你来帮忙收场。”
周野闭了闭眼，想起江大武在他怀里口吐鲜血，说出犯罪分子窝藏地点，直到断气还牢牢握着他的手。
他一心想替兄弟报仇，为了追查线索，不惜自断前程，提出伪装瘫痪，麻痹敌人。
可他却没有看顾好江大武的未亡人。
林蔚然担心地看着周野。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上竟然透露出一种脆弱。
“周野，你不要把担子都往自己身上抗。”
周野睁开眼，捕捉到她眼里再次出现的怜悯，他不由扯了扯嘴角。
“我没事。”
“首长那边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把老金叫过去谈话了，以后张翠玲应该会安分一些首长还夸我，娶了个好媳妇。”
林蔚然见他缓了脸色，甚至还调侃起自己，心里那点子异样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谁是你媳妇！她与他顶多就是饭搭子、床搭子！
林蔚然想起他今天去的外边医院治疗，这个点才回来，不由纳闷，“你什么时候见的首长？你不是上外边按摩腿去了吗？”
周野一怔，他下意识看向别处，掩盖自己的心虚。
“首长回来的路上碰见的。”
“哦”林蔚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去的医院在哪儿？明天交了货，我就有时间给你送饭了，我也好去帮着照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