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蘅伸手将药接了下来,迟羡不说废话,转身就要走。
原本只开了半人缝的门被柳今言推开了些许,她往前两步又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待奴家今日伤好之后去谢你。”
迟羡却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一样,脚步没有半点停顿。
柳今言站在门边,眼眸追随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从拐角处消失这才收回视线,神色怔怔。
“他姓迟。”纪云蘅道:“上回我们见过的,你忘记啦?”
“我当然记得。”柳今言答了这么一句,随后两人进了房,将门又关上。
“他不是个好人。”纪云蘅的声音从门内
传来。
迟羡身上还有别的差事,他沿着楼梯往下,眸光随意一瞥,迎面便看见邵生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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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往旁边侧了一步,那上楼的邵生因脚步有些匆匆,并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因此就这么与他撞上了肩膀。
两人在同时停下,常年习武的迟羡身板硬朗,自然没有半点影响,反倒是邵生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一个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沉甸甸的,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是柳今言给的钱袋。
邵生赶忙弯腰去捡,却不知眼前人的动作为何那么快,一下就将钱袋给拿了起来。
迟羡将钱袋拿在手里,垂眸一看,就见上面绣着柳树纹样,他淡淡开口,“这钱袋倒像是女子所用。”
邵生抬头一瞧,这才看清楚面前人是谁,赶忙伸手将钱袋给拿了回来,笑道:“心悦之人所赠,让公子笑话了。”
迟羡淡漠地看他一眼,不再多言,错身下楼去。
邵生只觉得脊背发麻,不过两句话的功夫竟出了冷汗。
钱袋分明被他好好地收在兜里,不知这么一撞怎么就掉下来了,幸好掉的不是那份地图。
他将钱袋换了个地方装好,继续往楼上去。
先前听兰水说柳今言摔破了手血流不止,邵生便充当跑腿出去买了止血的药来,匆匆给了兰水之后便离去,不在妙音坊久留。
而等兰水将药送去时,柳今言的手已经上了药,是迟羡给的。
纪云蘅在柳今言的房中坐了一个时辰,见她总是心神不宁,便也没拉着她说太多的话。
随后许君赫办完了自己的事,找来门口,在外面敲门将纪云蘅喊走了。
两人出了妙音坊,许君赫让纪云蘅坐上他的马车,送她回家。
许君赫靠着软垫,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l,其后才睁眼将目光落在纪云蘅的身上,“学得如何了?”
纪云蘅原本在发呆,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许久才反应过来许君赫问的是她学绣香囊这件事。
她下意识将手伸进挎包里,摸了摸自己的香囊,说:“我没学。”
“为何没学?”
“今言的手受伤了,教不了我,我就没提这事。”纪云蘅道。
许君赫又不说话了,马车中一片安静。
纪云蘅便主动开口说:“我可以问苏姨母,或者让她给我找个能教我的人。”
“我可以教你。”许君赫突然道。
纪云蘅惊讶地看着他,努力分辨这是不是他心血来潮的一句玩笑话。
许君赫朝她伸手,“香囊给我瞧瞧。”
先前被他笑话过一回,纪云蘅不想再给他看了,就捂着挎包不动。
许君赫看穿她的心思,哄她道:“我不笑话你,让我仔细瞧瞧你的女红功底。”
纪云蘅年纪小易上当,果然被哄住,乖乖地掏出香囊递给许君赫。
他将两个香囊翻看,其后道:“绣得没眼看,你这香囊在庙会上怕是送不出去了。”
纪云蘅对他的出尔反尔表示愤怒,红着耳朵生气,稍微硬气地要求道:“你还、还给我。”
许君赫却没有还给她,反手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说:“绣这么难看的东西就应该没收,不过看在你真心求学的份上,我可以教你如何绣花。”
纪云蘅盯着他的袖子瞧,本来是追寻自己的香囊,结果看见了他袖子边上的那些金丝纹样。
许君赫所穿的每一件衣裳,都是宫中顶尖的绣娘所出,她们的双手堪称十指黄金,绣出来的东西民间少有。
纪云蘅从前不会在意这些东西,但自从开始自己学绣之后,才明白那些一针一线勾勒出的东西有多难。
她起身坐去许君赫的身边,拉起他的袖子凑近了细看,就见金丝线在袖子上走出了山水,磅礴大气,栩栩如生。
她抬眸,期冀地望着许君赫,“你能教我绣这种吗?”
许君赫面无表情道:“可以,不过前提是你要把我的手砍了,装一双宫里绣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