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威胁他的是什么人,又是因何要威胁他。”
段景忱端起茶盏,安静地喝了一口。
“殿下,眼下看来,有不明势力隐在暗处,不知目的几何,不知是敌是友,下官以为,袁家公子之死,还要重新调查,这封信函的源头,必须追查清楚。”
段景忱微阖双目,细细听着宋大人的话。
“下官明日便派人再去教坊司……”
“不必。”段景忱沉声道,“这件事,大人不必插手,由我亲自调查。”
宣王殿下对教坊司向来关照,宋大人追随段景忱这么久,个中原由也是了解一二的。
只是,此次事关重大,断不可为了私欲而置前路于不顾。
但段景忱既已开口,宋大人也不好说什么,犹豫片刻,他俯身道:“是,下官明白了。”
段景忱继续问:“袁正已死,接下来,大人以为,该如何调查东宫?”
说到此处,宋大人怅然摇头,“难了,线索断了,太子又有了防备,想要继续追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策反太子身边的人,跟我们里应外合,搜集罪证,但这几乎不可能,太子疑心极重,断不会留不可靠的人在身旁。”
段景忱快速思索着,“袁府的家眷呢?”
“都逐一审问过了。”宋大人道:“袁侍郎行事严谨,没有与任何人透露过太子的行径。”
“是么。”
幽暗的烛火跳动,段景忱指尖轻敲桌案。
这事要难办了。
从尚府回来,已是阙月高悬。
宣王府寂静无声,段景忱回了自己的院落。
行至门口,停下了脚步,稍作思索,他调转方向,转而去往别院。
庭中昏暗一片,听不到一点响动,偌大的别院,像是没有人在一样。
段景忱脚步徐徐,穿过院落,走到房门前,站定片刻仔细听,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抬手推门,吱呀一声,门缝轻启,有昏黄的烛光漏出来,屋子里的确没人。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王爷回来了。”
段景忱眉心一动,回过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啊。”他黏腻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困倦,朝前迈了一步,靠近段景忱的脸,“我在院中等着王爷,都等睡着了。”
他手臂朝后一指,段景忱顺着瞧过去,那院中的秋千还在慢悠悠晃荡着。
“怎么了?”他歪了歪头,仔细观察,关切询问道:“王爷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事情办得不顺利吗?”
段景忱不说话,微微眯着双眼,有些疏离的模样,直直看他。
“怎么这样看我?”他声音渐弱。
段景忱面色冷冷的,慢慢抬起手臂,指尖触碰到了他的发丝。
他站定不动,眼珠跟随段景忱的手转动,瞧见他从自己的发丝上,取下了一个东西。
是一片叶子。
他张张嘴,解释道:“可能是方才在院中打盹,不小心沾到的。”
段景忱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对他道:“去沐浴。”
“哦,好。”他乖巧答应,转头去唤小厮,“劳烦替我备些水来。”
“不用了。”段景忱道:“去暖池。”
“暖池?”他眨巴着眼睛,惊讶道:“暖池,王爷不是不许别人进吗?”
“不想去?”
“啊?”他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逐颜开,“想想想,要去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