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午后时分,出门玩的时间没有太久了,耿宁舒就叫来核桃和白果一齐上手,抓紧更衣。
四爷坐在外间,端着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慢悠悠地等。女子梳妆总是要费些时候的,他随手取了桌上她带来的游记看。
一翻开,一张用梅花做的精巧签就掉了出来,他仔细看了眼,这页记载的是南方沿海生腌虾蟹等等海产的做法。
又往前翻了翻,云南的菌子、两广的汤、中原的面食、福建的佛跳墙,但凡放了签标记的地方,必然是某道当地的美食。
四爷好笑,一本游记硬生生让她看成食谱了。他招来苏培盛,“派人去打听,城中最为有名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这种爱好是最容易满足的了。
他信手看了两页,绣满福字的帘子轻轻一动,从里头被挑开,一身浅碧色旗装的耿宁舒走了出来。
她梳了个小巧的一字头,上头簪了两朵桃花式样的绢花,耳垂上挂了两条小米珍珠串成的坠子,面上只是轻轻拍了层粉,清淡雅致极了。
耿宁舒见他打量自己,解释道:“之前在街上看到大家都打扮得素净,奴才就想着入乡随俗。”
要不是怕他觉得自己不得体,她都想穿得更破旧些,免得衣着打扮在街上太扎眼。
四爷本就不喜奢靡,见她这样低调很是满意,“你做得对。”
他把合起放下,牵了她的手,“走吧。”
这几日走的都是水路,住的也是离水近的地方,走出不远就能看见一片大湖。
冬日的湖水早就结上了厚厚的冰,湖面上却很是热闹,像是个巨大天然的溜冰场,有冰嬉的,玩冰车的,还有踢冰蹴鞠的。
特别是冰嬉的花样繁多,有穿着鲜艳彩衣翩翩起舞的,还有带杂技表演的,耿宁舒倚在栏杆上看得眼花缭乱。
四爷看她兴致勃勃的模样,问她,“要玩么?”
耿宁舒眨巴眨巴大眼睛,很老实地回答:“奴才不会。”
她小时候家乡还没有冰场,只溜过几次旱冰,长大以后做了社畜根本没那个时间精力专程去溜冰。
四爷也不意外,姑娘家从小都拘在家里的,哪有机会来玩这个,“爷教你。”
耿宁舒更不敢了,她一个人摔了事小,要是连累了这位摔出个好歹来,那可没好果子吃。
她目光瞟向了另一边,伸手一指,“爷,奴才想玩那个。”
四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忍住笑了,那边是玩冰车的,全是半大的小孩子。
不过她这么孩子气,跟他们也没什么两样了,“行,就去玩那个。”
湖边有专门租借冰车的,小太监麻溜地付好了钱,耿宁舒过去发现只有一辆车,“爷不一块玩么?”
四爷轻咳一声,“爷穿冰靴子就成。”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要他玩这种小孩玩的东西,他实在拉不下这脸。
耿宁舒也没多想,待坐稳了,抬起手杖往冰面上用力一杵,结果无事发生,冰车纹丝不动。
她奇怪地看向那群滑得飞快的小朋友,明明自己手势操作都是对的,怎么就是滑不起来呢?
耿宁舒非常努力地试了几下,四爷看不过去了,“去,推着她。”就她那两条纤细的小胳膊,哪能推得动自己。
几个小太监就推着冰车,带着她满冰场滑起来。
地上还画着几条跑道,耿宁舒把着方向盘跟着跑道走,玩出了一种卡丁车的感觉。
她笑得那样灿烂恣意又开心,如同春日里吹拂的暖风,让人能感受到那份松弛和轻快。
四爷在不远处立着,也被感染着微笑起来。
可当他目光一移,看到许多原本在冰嬉的汉子们纷纷朝着冰车区域靠近,眼珠子都快黏到耿宁舒身上去了,脸立刻又沉了下来。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着点,别让人过来冲撞了格格。”
耿宁舒玩得开心,他自然不会扫她的兴,那就只能想点其他的法子了。
五大三粗的侍卫们顿时在冰车趣前头排成一条线,往那一站,即便大家都穿着便衣,可气势在那里,那些人看这架势便灰溜溜走了。
四爷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不过耿宁舒也没有玩多久,很快也回来了,虽然不用她自己撑着冰车往前跑,但这么累着这些小太监她也有些过意不去。
四爷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被风吹得冰冰凉的,吩咐核桃,“给你们格格用碗热茶。”又把自己的暖炉塞到了她的手里。
待她喝完,他问:“玩得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