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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义诊

自从收了廖氏弟兄为徒,他们就成了一家人,也就不那么客套。一天,天气晴朗,巢湖上万里无云,大师、元龙、沐英就要了一支船,和廖氏兄弟一起去巢湖南岸兴法寺去拜望大师的师弟,他们扯起帆,不消半个时辰就来到兴法寺。兴法寺在巢湖南边一个小山头上,这儿风景优美,寺庙很大,香火也旺盛。他们一行五人来到庙里一打听,住持洪佛大师在一年前就圆寂了,正所谓人在人情在,新住持对洪法大师又不认识,只是看茶以后,洪法大师就怏怏告辞而去。当然心中暗自高兴的是廖氏弟兄,他们生怕师父中途离他们而去,使他们的功夫在中途而废,廖永忠和他哥哥廖永安说道:“师父,你们三人今后就在我们廖家庄安歇,你们三人就算在我们庄上住十年,二十年也没有关系,你们在这个庙上来干什么?你没看那个住持的脸色,好像怕你们师徒到他庙上去抢他们饭吃似的,连中午一顿斋饭也舍不得招待,真是岂有此理!”

元龙和尚也在一边说道:“师父,现在已时过境迁,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是常有的事,那我们就一切随缘罢了!这庙里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对,还是师兄说得对,一切随缘吧!”廖永安说道。

正在这时,忽然对面来了两只大船,拦住帆船的去路,每个大船上立着十多个大汉,手拿明晃晃的大刀耀武扬威,有一个头目大声吆喝道:“小帆船是干什么的?快停下来检查,船上有奸细吗?有没有廖俞两家的人?”

廖永安和廖永忠两人马上捡起大刀在手对洪法大师说道:“不好了,今天遇上了左家的巡湖船,今天免不了要动武了。”

元龙听了,对廖家兄弟说道:“你们不要声张,今天左家的船由我们来对付,不要轻易动武。”

元龙吩咐停船,他一个走出船舱大声说道:“我们是去兴法寺云游的和尚,不是什么奸细,你们是左家的船吗?请问左重九在船上没有?我想拜会他一下。”

大船上的小头目大声喝斥道:“你是什么人?竟这么称呼我家少爷?”

“我叫朱重八,是他的哥。你是左二吗?怎么这么几天不见就忘了老朋友。”元龙和尚大声说道。

洪法大师和沐英也走出船舱,洪法大师也看出来了,大声说道:“左二兄弟,我是洪法,你少爷的镖伤好了吗?”

那个小头目显然认出了洪法大师,忙丢下手中的刀,拜倒在船上,口中说道:“哎呀,是恩人洪法大师,我们实在对不起,不知是大师的船,实在对不起,我们以为是廖、俞两家的船,才来检查的。既是大师的船,那你们就走吧,不耽误你们了,快走吧!”

洪法大师继续大声说道:“你回去上复老夫人和左公子,好好养伤,保重身体,改天我师徒到庐州城时一定登门拜访。同时转告公子,无论是左、廖、俞三家都是吃水上饭的,大家应该和平共处,有事互相商量和相互支持,和为贵,不可动刀兵,这样对大家都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大师的话,我一定转告公子和老夫人,再见!”左二拱了一下手说道。

元龙大声说道:“左二哥,你们船上有大鱼没有,请丢两条过来。”

“有。你们等等。”左二当真转过身去,从船里提出两条活鲜鲜的尺来长鲤鱼,丢到小船上来。元龙提起鲜鱼拱了一下手说道:“谢了!”

小船就扯起帆如飞而去。廖氏兄弟原以为今天少不了要械斗一番,谁知师父和师兄出面三言两语就把两艘大船打发走了,还弄来两尾大鲤鱼,心中好生奇怪。就问师兄怎么会认识左君弼的,元龙就把在八斗岭上发生的事细细地讲给他们兄弟二人听,二人听了说道:“怪不得左二把师父叫救命恩人哩。这个左君弼蛮横得很,本来庐州离巢湖有六十多里路,他硬说巢湖有一半在庐州,要我们让出湖西一半的面积给他左家打渔,我们多次和他谈判,我们本着大局出发,决定让三分之一的湖面给他,他硬是不干,他与朝庭勾结,仗着元朝的势力,强行在巢湖以西的一半湖面上用大船来巡逻,不让我们在巢湖以西的湖面上去捕鱼,因此,我们经常为此发生冲突,他还让西湖面上一些湖盗船与土匪来抢我们的渔船。师父你今天也看到了,这个左君弼就是如此霸道。”

洪法大师听了,直摇头说:“这个左君弼怎么可以这样不讲江湖道义。这事不能急,等以后适当时机,我找他母亲和他本人谈谈,让他占三成也够了,不能占一半的湖面,这事不能急,要从长计议才行。都是打鱼的人,怎么动不动就是刀兵相向?”

廖家兄弟听了,心中很高兴。廖永安索性叫水手把船开东湖中央的风景名胜兜了一圈,一直到下午才回到庄里。

第二天洪法大师提武馆中一间大一些的房子里布置了一下,放了一张小桌子和几条长凳和方凳作为“义诊室”,四周挂上病人送给他奖旗,门上写着“义诊室”三个大字,就开始了义诊活动,武馆的事就由元龙和廖氏兄弟负责筹备,因为有廖家两兄弟帮忙,两项工作很顺利地就开办起来。武馆招收了六十多名弟子,他们都是抽空来武馆学习武术的,收费也不高。

有一天下午,一个中年汉子用独轮车推来了一个年轻妇女,面色憔悴,满脸蜡黄地由两个人把她扶进义诊室内,推车人见了大师说道:“大师,这是我弟媳,去年我兄弟下湖打鱼,遇风暴被淹死了,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六岁的孩子。可怜呵,孤儿寡母的,家里又没有其他的人,我弟媳只好在码头鱼行找些活干。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行船恰遇顶头风,没想到她上船抬鱼时摔断了腿,家里又没有钱医治,拖到现在,病情越来越重,没法,现在才来求大师给医治一下。”

大师看了妇女一下,只见她双眉紧锁,两眼包着泪水,嘴上不断地呻吟。大师对来求医的五六个人说道:“各位施主,对不起了,我先给这位女施主医治,因她的病刻不容缓,请前面的施主们让她先看好吗?”

大家主动往后移,两个人把这个年轻妇女扶到第一条长凳上躺下,大师见她左腿已肿得很凶,膝关节已经脱臼,小腿骨已骨折错位,大师先让人把她扶住,先左手按住大腿,右手扶住小腿上半部,略用力一推,只听“咔”的一声响,妇女“哎”的一声,头上汗珠直冒,她紧紧咬住牙关,洪法大师安慰地说:“阿弥陀佛,第一步关节复位了,你就不用担心啦。”

接下来洪法大师摸了一阵膝盖骨,接着又按摩了一阵小腿骨,把小腿骨断了的地方接好,然后拿一些草纸,并取了一只碗来,倒了半碗清油,撒了药粉搅匀,将清油涂在草纸上,然后将油纸裹在小腿上,裹了若干张后,在纸外面夹了几块竹片,再用细绳拴好,最后在大小腿上扎了几针,不一会,只见腿也不肿了,疼痛也减少了不少。

那个中年人说道:“大师,孤儿寡母的,怪可怜呵,男人死了还欠了些债,孩子又小,几天没有揭锅了,孩子饿得嗷嗷直叫唤。大师,她可没钱给你啊!——”

大师忙制止道:“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大师转过身去问那个年轻的妇女说道:“女施主,你觉得好些了吗?”

那个女子回答道:“多谢大师,好多了,现在不怎么疼了。肿胀的感觉也没有了。……”

洪法大师说道:“你怎么不早找医生看呢?你的腿再晚两三天来就麻烦大了,你暂时不要下地走路,三天以后草纸圈自己松开掉下来,你再来换一次药。你稍等一下。”

大师走到装钱的罐里,把所有的钱倒出来数了一下,只有五百铜钱,大师对元龙点了一下头,元龙返屋里也拿了伍百钱和五两散碎银子,放入罐内。元龙和尚又对大家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这位大嫂的情况大家都看了,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请大家帮个忙,一个铜钱不嫌少,一百个铜钱不算多,请大家伸出援助之手,随便丢几个钱。好事作了好事在。”

沐英也很机灵,马上端起钱罐在排队的人流中走了一趟,又集了五百多,然后交给大师,把钱倒入妇女的衣袋里说道:“女施主,钱拿回去给你和孩子买些吃的,别把孩子饿着了,你也要加强点营养,要多休息。三天后再来。”

寡妇流着眼泪,十分感激地说:“谢谢活佛老爷,谢谢小师父,谢谢大家。”

寡妇被车推走了。这些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在巢湖边广为传颂,于是前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当然都是些常见病,多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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