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添走的时候,游呦站在门口送他,在他侧脸上印了一个软软的吻,笑吟吟的送他出差。 接上岳晚柠,简单寒暄,然后出发去机场。 栾添想了一路,游呦笑吟吟的样子,不由得也笑吟吟的:自己眼光真好,有这么一个小姑娘,真好。 初隽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一路上见栾添心不在焉的傻笑,就猜游呦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快到机场的时候,栾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歪头看了一眼初隽:“没事的时候叫游呦去你们家吃饭,外卖吃多了不好。” 初隽微诧,毕竟岳晚柠坐在后面,也不是个空气,也不知道避讳一下,连忙搪塞几句知道了。 栾添却不依不饶的,不满意他态度似的:“她爱吃包菜,不爱吃肉,多少做点肉在你们家还能顾及面子吃几口。” 为了堵住他的嘴,初隽忍了忍眉心一蹦一蹦的疼:“知道了!你就出差四天,也不是四年,至于不至于,闭嘴。” 岳晚柠在后车厢,表情很不好看,初隽有种不祥的预感。 送走了栾添,游呦开始期待,期待他的微信,他的电话,或者如果他愿意,还可以视个频,不知道视频里头,他是不是还是那么好看。 星星艰难的透过云层,漏出几个挤在月亮身边的时候,游呦收到了栾添已到达的消息。 过了几秒,又发来一条:吃饭了没有? 拍了外卖单子发给他。 好一会,又回一条:早点睡,明天讲座可能比较忙,有时间就会联系的。 游呦回了个敬礼收到的表情包,小心翼翼的发了一条语音:“一切顺利,晚安。” 过了一会,回了一条语音,学着她的语气,小声说:“晚安。”听声音就知道,他在笑。 又听一遍,又一遍,游呦开心的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又打了个滚,然后滚到了地上,哎呀了一声,她又把脸埋在地毯上咯咯咯笑个不停。 月亮挂的高高的,游呦终于有点困,洗漱完了迈着步子到房,随手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栾添。 手柱在桌子上,盯着“栾添”这两个字,真好看,也好听,半晌,弯了弯眼。 第二天早上,一早就收到栾添的消息,一条语音:“记得吃早饭,我去开会,一时半会回不了消息。” 看看时间,六点零七分,大概是刚醒的时候,所以说…是刚刚醒了就想到了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游呦在被子里滚了一圈,起来吃饭,早餐果然早早地搁在门口的置物架上。 钻进房,不过是继续准备复试,练习英语,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她歪歪头,是那副画:春日杏花。 那个时候,她是何其的惴惴不安,捧着一整颗紧张难安的心,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跟前,表达自己的内心。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温韦”二人,游呦其实更喜欢温庭筠的放荡不羁,只是彼时韦庄这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很映她的心境。 不过如今,竟也不能想象,如果真的被“无情弃”,是否真的能做到“不能羞”。 大概是不能的,游呦自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是绝不容忍背叛和辜负的。 暮色匆匆降临,游呦站在阳台仰头看天,深蓝色,没有一丝赘云,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几颗星星可以钻出来,露个脸。 没了第一天的劲头,游呦看着空荡荡的厨房,以及挂在墙上的时钟,该吃饭了,一个人,没滋没味的。 点了一家外卖,没一会就送到了,吃了几口,就搁下了,想着栾添回来会念她不好好吃饭,所幸直接下楼扔了。 踱着步子,往回走,初冬时节,绿化带里常青树还挺绿,修整的整整齐齐,路过车口,游呦步子一顿,不知道栾添会开完没有。 车里开出一辆白色车,在她面前停了,摇下车窗,是那个晨跑和栾添搭话的美女,游呦余光打量车:这小区,果然住的都是有钱人。 美女看着游呦,笑了笑:“你男朋友没陪你?” “…嗯,出差了。” 美女又寒暄几句,关了车窗,慢慢悠悠出了小区。 游呦看着白车没入小区口正对的马路的车流中。 男朋友。 她这句“嗯”,回答的心虚,栾添,当真从没说过他们是恋人关系。 原本想回家看看手机,栾添有没有开完会,这
会悄无声息的洗漱上了床,没什么兴趣再翻手机,拿出一边床头的,有一页没一页的胡看,没看进去多少。 岑若糖来电话,难得电话那头安静得很,没有往常嘈杂的应酬声。 “游小呦,你干嘛呢?” “看。” “栾老师陪你呢?” “他出差了。” “……” “你怎么了?”听出岑若糖不对,游呦缓慢的把合上,搁在一边,“和陈业吵架了?” “没有,就是…咱俩视频。”岑若糖手快,挂了电话,不容置喙。 接了视频,看背景,岑若糖大概是在家。 “陈业不在家?” “公司加班呢。” 她俩有种莫名的默契,有陈业或者栾添在身边,鲜少打电话,更少视频,岑若糖路子野,生活也算得上放浪形骸。反倒是骨子里其实对男女之间这种私事,有种莫名的保守和尊重。 和陈业谈了快四年的恋爱,也是前不久才同居到一起。 那些表面上的孟浪,却难得把她心里那颗正正经经的少女心藏的滴水不漏,游呦常常想,“少女”二字,大抵就是岑若糖这样,既可以插科打诨满嘴荤段子,又最是守住本心,耐得寂寞,珍重自己。 “怎么了?今天没出去?” “最近和陈业商量领证的事,正纠结呢。” “纠结?”她和陈业见过父母同居之后,自然下一步就是人生大事,但“纠结”二字,游呦不懂。 “陈业说挑个好日子,我觉得就在我俩在一起那天领了,这样以后恋爱纪念和结婚纪念一起过了。” “……”顿了顿,游呦点头,“陈业怎么说?” “他说两个纪念也没什么,分开过也行,但总的来讲,听我的。”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游呦歪歪头,看一眼床头的小夜灯,温温柔柔的亮着,心不在焉的回:“恋爱和结婚还是不一样的,分开过也没什么麻烦。” 岑若糖讷讷点头,似乎在品游呦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你们家栾老师什么时候回?” “后天吧。” “我明天回咱们租的那个房子再收拾一下,就彻底不用回去了,你呢?还租么?也不用租了吧。” “……”又是静默。 岑若糖在视频那头,狐疑的看过来:“怎么了?霜打了一样。” “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租。” “为啥?” “……”不租,就要去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搬到这,栾添的家,租,又空着房子。 其实都住到一起这么久了,搬过来也没什么,但她这时候有点别扭:她主动要搬过来,或者直接搬过来,都让她挺不自在。 “栾老师…”岑若糖把手机搁在桌的支架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子上敲:“没说…你俩以后怎么着?” “……”要是说了,她还至于满心踌躇,不知该往哪走么。 “以后的事,倒也不急着定,你们也没在一起多久不是,先谈谈恋爱也没什么。” “…问题是,他也没说过,我是他女朋友。”游呦歪歪头,面无表情的,语气轻轻的回她一句。 岑若糖明显顿了顿,思虑许久:“栾老师么,自然和别人不一样的,那都…那都这样了,不是男女朋友,还能是什么。” 游呦点头,没什么再聊下去的兴趣,东扯西扯,不一会道了晚安。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半夜就醒了。 打开手机,微信好几条未读。 栾添:开完会了,这些个老头真能说。 栾添:有没有好好吃饭。 栾添:? 栾添:睡了? 栾添:不打扰你,今天太晚了,明天给你打电话。 栾添:晚安。 初隽发来一条语音:“游呦,你顾老师说让你明天晚上来吃饭,明天我去接你啊。” 叹了口气,游呦回初隽:好,知道了。 想了想,太晚了,还是明天回吧,又删了。 强迫自己后半夜勉强又睡了一会,半梦半醒,睡得不好。 早上吃了两口栾添订的早餐,没多大胃口。还没走进房,接到了栾添的电话,犹豫一秒,开了口:“喂?” “吃早饭了么?” “嗯。” “…怎么了?没睡好?”听着游呦情
绪不大对,合上手里的电脑,冲岳晚柠点了头,走出会议大厅。 “嗯,还好。” “没睡好,中午就睡一觉,好好吃饭。” “知道了。” “大概下午三点,我以前公司的同事去拿点东西,你给她开门就行。” “好。” “游呦?” “嗯?” 静默片刻,栾添伸手看了看表,不免有些担心:“乖乖的,等我回去,好么?” 游呦点头,想起是在打电话,讷讷开口:“嗯。” 栾添不放心的挂了电话,打开手机里的讲座流程,明天都是些颁奖活动,和柳院长发消息请假,奖拿了,是不是他领,也不是多重要。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上午,原本到了中午该睡一觉,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好容易酝酿出来一些睡意,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想起栾添的电话,起身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到是个职业装的女生,开了门 来者似乎也微微愣了愣,然后笑道:“我是栾添的朋友,来拿东西。” “昂,听说了。” 来者打量了一下游呦,笑道:“您是?” 这才想起,自己穿了一身睡衣,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卡了卡,“栾老师的学生…” “学生…” “啊…”游呦趁着她眼中的揶揄没有落定,解释:“前段时间脚受伤了,老师让我在这好养伤…”她的声音哑了几分,胡乱解释:“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就走了。” “啊……”似乎是理解了,点点头,来者点头:“他啊,做了老师还是这么乐意助人,我拿点东西就走。” 游呦正品味这个“还是”,以及这个“乐于助人”,等反应过来去问拿什么,想帮忙找找的时候,来者已经轻车熟路,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 冲游呦一笑:“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门关了好久,游呦才回过神。 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抬眼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四点多了,天快黑了吧。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游呦一震,看了眼来电:妈妈。 接起电话,游妈声音里含了些不着痕迹的不耐烦:“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妈了。” “哪敢。” “我告诉你,你爸爸已经和我说了,你俩还合伙骗我,”深呼吸一口气,游妈继续:“妈妈不是老古董,你长大了,妈妈理解,你现在,在哪啊?” 游呦顿了顿:“栾添家。” “……”游妈半晌,换了个语气,语重心长的:“那倒也没什么,妈妈理解,但既然已经这么认真了,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带着他一起。” 游呦突然鼻尖酸了酸,险些落泪:“知道了。” 游妈仍旧语重心长:“当然了,一直住在别人家,终究不是办法,腿好了吧。” “嗯,”游呦摸了一把眼泪,闷声道:“您放心吧,我过几天就回家,我先挂了。” 游妈叮嘱几句好好吃饭,好好穿衣之类,终于挂了电话。 坐在床上,游呦不知所以的哭了一会,心里憋屈,倒也觉得无非是一句:“这是我女朋友。”也不至于如此小题大做,可就是心里委屈,好在明天他就回来了,当面谈一谈,也不是大事。 她这么安慰自己,心里翻腾的的委屈消停下来。她又有点责怪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太矫情了。 岑若糖发来几条微信,手机在她手边叮咚作响,响个不停。 拿起来一看,一堆截图,几段语音。 把截图点开,是岑若糖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还礼貌的打码,盖住了头像及姓名。 一个人挺八卦的口吻:你们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另一个挺捧场:谁,快说。 继续八卦:栾老师 继续捧场:拍照了么 仍然八卦:当然,重点不是栾老师,而是他和谁在一起 仍然捧场:赶紧发照片!!! 倒没继续卖关子,直接发了照片。 黑白相间的风衣,里头是刚刚好合身的西装,映得原本清俊的脸庞,更加精神了不止一两分,不是别人,自然是经济学院的门面,栾添。 身边巧笑倩兮的,也不是别人,岳晚柠。 角度明显是偷拍,也明显看出,岳晚柠的打扮,不像是约会,大抵是一起出差。 <
> 果然,照片一出,虽然看不到头像和名字,也无法区分对话框,但看语气,应该是不同捧场的人回复。 且捧场人数众多: 岳晚柠?! 就说是岳晚柠吧! 就说她肯定卷土重来 诸如此类,众说纷纭。 截图下面,是岑若糖的语音:“游小呦,我看…你应该和栾老师好好谈谈。” 又一条:“也不是说他会做出这种事。” 又一条:“知道他们是去出差,但是……” 又一条:“但是他和你说了,一起出差的是岳晚柠了么?总之。你找他好好谈谈吧。” 最后一条:“等他回来,你心平气和的和他谈谈,感情就是这样,要沟通的,还有之前的事,你不要觉得自己矫情,感情的事就是要每个小事都要说明白,不然在心里埋了种子,等发了芽就来不及了。” 游呦愣了一会,点开那张照片,两个人站的很远,栾添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拧眉思虑着什么,岳晚柠的目光,全部的落在他身上,倒还真的是,郎才女貌。 想了想,游呦开始收拾东西。 她原本也想等栾添回来,好好和他谈一谈,虽然对于确认名分这样的事,有点幼稚,但还是要说一下,虽然主动提起这个,游呦心里是别扭的,但还是要提一提,毕竟自己似乎很介意。 可是就在刚刚,她突然不想和栾添谈了,倒也不是想离开他。毕竟连分手这个词,用在这里,都显得有点不合适。 只是她想先躲一躲,至于躲什么,她不知道,她有点累。 是她反驳医生,说两个人是师生那次,栾添没什么反应,还是岑若糖说起恋爱纪念日,或者是那位职业装的美女说的“还是”、“乐于助人”,再或者,是游妈那通电话,又或者,真的是那张照片。 游呦自己也想不明白,但心中的委屈铺天盖地,像洪水一样泛滥成灾了,她再不能听之任之,只能选择暂时退场。 像是幼兽受了伤,需要躲起来先安慰自己的应激反应。 初隽接到栾添的电话,吓了一跳:“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四天?” “嗯,明天领个奖,岳晚柠代我可以。”顿了顿,“我马上上飞机,你找个代驾,把我车送机场来。” 初隽:这是怎么了…… 五点四十多,栾添才到家,这一路不知道给游呦打了多少通电话,没人接,微信没人回。 只能安慰自己,睡着了,手机静音了,或者是在学习,哪怕是在和他生气。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给初隽打电话,也说挺正常的,还答应了今晚去他们家吃饭。 初隽说他疑神疑鬼,栾添揉了揉眉心。把车开进车,提好手边的旅行包,匆忙上楼。 打开门,连鞋也没脱,栾添进了游呦的卧室,没见人,叫了两声,也没见回音,不在家。 正心慌着,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没带手机? 是岑若糖,栾添接起。 “游呦…” “是我。” “……”反应了一会,岑若糖开口:“啊…栾老师,你和游呦在一起啊,我还以为刚才在公交站看到她了,是我看错了……” 栾添一边接电话,一边看了一眼床上孤零零一个兔子,那只橘色的熊不见了,他几乎下意识伸手拉开柜门,空荡荡的。 岑若糖话还没说完,栾添打断:“哪个公交站?” 被栾添盛怒的语气下了一跳,岑若糖讷讷回:“我们合租屋楼下那……”电话挂断。 游呦呆坐在公交站,发现天阴蒙蒙的,好像要下雨,果然,雨滴落在了她的脚边。 没带手机,应该是落在栾添家里,好在她有随身带着人民币的习惯,公交车坐到目的地,下了车突然发现,钥匙也没带。 她懒得回去拿手机,更懒得拿钥匙,没办法,只好坐在公交站发呆。 好一会,决定在雨下大之前,找个路人借下手机,打电话给岑若糖,好在她带了笔记本,里头记了很多联系人,刚打算拉开皮箱。 一辆眼熟的车停在面前。 栾添下车,不顾越下越大的雨,走进公交站,眼眸深处的盛怒铺天盖地的,没见他这么生气过,真吓人。 游呦愣愣的与他对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想说的话太多了,又似乎什么都懒得说。 栾添盯了盯她身上单薄的外衣,冻得发红的鼻头和手指。 伸手攥住她的
手腕,挺粗鲁的把她塞进自己刚脱下的风衣里,然后又塞进车里,皮箱扔进后备箱。 一路无话,车厢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到了地下车,似乎是气昏了头,没拿皮箱,扯着游呦回了家。 没脱鞋,把游呦按在沙发上,盯着她看了一会,似乎把怒火压了压,栾添揉了揉眉心,直起身,声音有点哑:“我下去拿皮箱。” 相比他的情绪,游呦似乎冷静得很,轻轻的回了一句:“不用了,我拿了手机和钥匙就走。” 刚刚控制住的怒火,肆无忌惮的在栾添身体里横冲直撞,他没好气的道:“走?去哪?这么晚了出去?游呦,你往哪走?嗯?” 她的回应仍旧轻轻的,似乎并没有被吓到:“当然是回我租的房子。” 栾添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保证语调平静:“回去?为什么?” “我腿已经好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住在这?” 栾添猛的俯身,把她按在沙发上,游呦吓了一跳,手腕被攥着,挣了挣,失败。 声音里含着铺天盖地的怒气,栾添开口:“什么理由?你说什么理由。” 游呦想起自己的委屈,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盯着他:“受伤的学生?愧疚的对象?还是栾老师您的房客?住户?!你说,我以什么身份住在这?”几近喊起来,栾添也愣了一下。 片刻,栾添竟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什么身份?什么身份?”他语无伦次的重复了两遍。 起身把她打横抱起,游呦推了推他,没什么影响,栾添大步朝卧室走去,哐当一声用脚勾着关了门,把游呦扔到床上。 游呦盯着栾添,抿了抿嘴,她是气晕了,竟也不怕,手指攥着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栾添伸手扯了扯领带,解了两颗扣子,衬衫也松松垮垮的漏出他细腻白皙的脖颈,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 游呦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慌神。 栾添欺身过来,有点粗鲁的吻上游呦的嘴唇,连说话的机会也没给她。顺手脱了西装外套,外套滑落,摔在地上,游呦伸手推了推,反被栾添按住手腕,腿也被稳当当的压住,动弹不得。 此时,她才真的慌了。 栾添一路向下,胡乱的亲她,吻到她的脖颈,然后是锁骨,再然后是耳后,似乎是觉得动作不舒服,用一只手钳住游呦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摸索着扯了扯游呦身上的外套,t恤领口大,漏出她细腻的肌肤。 倏尔吻到她鬓间的湿意,栾添抬眼看她,一双小鹿眼里是惶然无措,溢满泪水,眉头紧锁,嘴唇紧紧的抿着。 她害怕了。 一愣,栾添慌张的撒开她。 几乎显得他有些狼狈。 游呦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抹了抹眼泪:“栾添,你…”没了下,抽抽搭搭的哭,自然是吓坏了。 栾添愣了好半天,伸手,游呦往后缩了缩,栾添只好把手缩回来,揉了揉太阳穴。 好一会,游呦扯了扯被子,也往身上裹了裹,把脸埋在被子里,仍旧抽抽搭搭的哭,哭得栾添心里乱糟糟的,他心里骂自己畜生。 栾添蹲在床边,柔声道:“对不起,游呦,对不起。” 游呦漏出眼睛,紧锁的眉头,眼泪滴滴的砸下来,被子上洇出多多花一样的水痕,看的栾添心疼。 有点慌乱和无措,栾添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只好道歉:“对不起,游呦,吓到你了,对不起,是我不对。” 试探性的拉了拉她的被子,慢慢轻拢住她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游呦,别怕,是我混蛋。” 游呦另一只手抹了抹眼泪,眨了眨眼,微微起身,扑到栾添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哇地一声哭出声来。眼泪落在他的脖颈间,凉凉的。 栾添轻轻抚她的背,语无伦次的:“对不起,对不起,游呦,不怕,不怕。”他几乎恨不得揍自己一顿,都不解气。 游呦拖着浓浓的哭腔:“栾添,你喜不喜欢我?” 栾添一顿,摸了摸她的长发:“何止喜欢。” 游呦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仍旧抽抽搭搭的哭:“你…你别吓我,别…别欺负我。” 栾添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我不欺负你,再也不吓你了,我错了,是我不好。” 抽抽搭搭的,游呦扁着嘴:“你从来…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吧…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可…可是,你从来不和别人说…我是你女朋友,我…从来没有,住在别的男生家里,从来没有,我妈妈给我打电话,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你也没承认,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她语无伦次的,可怜巴巴。 栾添蹲在地上,看她断断续续的诉说委屈,感同身受一样。 是啊,自己似乎…从没有,和别人说过,介绍过:这是我的女朋友,游呦。 他是不在意,所以也从没仔细想过这个,但她不一样,她是个女孩子,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甚至想象到,游妈打电话过来,游呦支支吾吾说不清的样子,心里一疼,连带着嗓子,也紧紧的发疼。 这才是,她突然要走的原因,从来,不是无理取闹。 像是又想起什么,游呦突然伸手,不轻不重的打在栾添肩上,她的脸格外红,挺生气的:“还有,初…初吻!一点也不浪漫!” 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赌气似的,她钻进被子里面背对着栾添。还在抽抽。 栾添愣了一会,低头苦笑:栾添啊栾添,你可真是个畜生啊,多好的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好好对她,这都什么事啊,你也舍得。 栾添柔声细语的:“对不起,游呦,是我的错。去洗一把脸,好么?然后睡一觉。” 就在栾添以为,游呦不会理他的时候,她动了动,从被子里钻出来,起身去卫生间。 他捡起地上的外套,暗骂自己:差一点,差一点就真的成了畜生。 给初隽发了个电话报平安,发现沙发上的手机亮了又亮,游呦的手机。 微信,岑若糖发了十几条消息。 按了密码,打开岑若糖对话框,回一句:放心,没事,改天说。 免得一会她还要操心手机,赶紧睡的好。岑若糖秒回:没事就好,岳晚柠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 岳晚柠? 往上翻翻,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那张照片。栾添眉头皱了皱。 游呦洗漱出来,大概是哭了太久,昨晚也没太睡好,累得很,困得很,理也没理栾添立在客厅,进了卧室。 栾添苦笑,自顾自的洗漱,换了衣服。犹豫一会,进了主卧。 还是隔着被子,从游呦身后,轻轻的把她捞进怀里,知道她没睡,好像是在等他,卧室的灯都没关。 游呦转了个身,正对着栾添,把被子掀开一点,示意他进来。 冬天,室内不盖被还是太冷了,怕他感冒。 栾添笑了一下:“我去关灯。”映着小夜灯,回了被子里,把游呦整个人搂进怀里。 游呦窝在栾添脖颈间,往他怀里钻了钻,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间,还十分委屈的哼哼了几声,栾添差点哭出来,悔的有点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