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林仙儿可有什么异常?与什么人接触过?平日里与人相处怎么样,可曾与人结仇?”许澜朝着小芙有条不紊地问道。
“异常?小姐这几日并无什么异常,反倒是为了她获得自由身,而开心得不得了。平日里小姐与人相处还算和善,但耐不住小姐恩客多遭人嫉妒怨恨啊!
小姐无心与她们结仇争执,但其他的花儿姐总是无故找小姐的麻烦。今儿说小姐抢了她的恩客,明儿又说她不讲规矩。小姐当红,她们拿小姐没有办法。平日只得不停地挤兑小姐,有时候走得好好的也要上前故意撞一撞她。
但你说要是因为这些怨恨,就要对小姐下次毒手,我认为她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更何况小姐如今已经赎了身,恢复了良籍,和她们已经没有什么冲突了。”小芙思索片刻之后,朝着许闻澜他们认真地说道。
“你说出事当日,林仙儿让你去苏州城替她取衣服,要去见一个朋友。你可知她口中说的那个朋友,是谁?”许闻澜朝着她问道。
小芙听后,神情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才朝着许闻澜他们如实说道:“小姐口中的那个朋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便是小姐钦慕多时之人。
那人叫李良语,是个生,住在杭州西郊山上的竹林中。小姐偶然与他相识,俩人相谈甚欢,更是在不断地相处中,小姐渐渐爱上了他。
也是因为他,小姐才动了要给自己赎身的念头。她和我说,之前她没得选,只能流落风尘。如今,她有了能力,自然是要脱离这烟花之地。至少她希望,嫁给小生的时候,自己的身份是清白的。”
“此人现在在哪?”许闻澜沉声问道。
“应该还是住在西郊山上,前些时日他告诉小姐他要准备参加乡试了,得考试之后才能与小姐见面。为此,小姐还给他拿了不少银两,让他好好准备考试。”
“他可知道林仙儿的真实身份?”
“不知,小姐怕他嫌弃,所以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与他相处的。再加上他一心扑在读上,除了购置本笔墨纸砚外以及一些吃食外,是很少下山的。小姐只告诉他自己父母双亡,是从苏州城到此投奔亲人来的,他也并未怀疑过。”小芙如实说道。
“你家小姐是何时与他相识的?”许闻澜继续问道。
“小姐与李公子是前年夏至在山上相识的,那日小姐心情不好,独自一人到西郊山上散心。不料突遇大雨,躲避之时不慎崴了脚。是路过的李公子救了她,并将她背到了自己在山上的木屋中,让小姐脱离了险境。
那之后,小姐为答谢他的救命之恩,时不时就到山上给他送些东西。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小姐便偷偷暗许了芳心。为了他,小姐更是不顾一切地替自己赎身了。”
“那他对林仙儿的感情如何?”
“我也说不上来,他没有拒绝过也没有承认过。但他对小姐吧,表现出来的模样,又确实是有情的。但每每小姐暗示他时,他却总是以读考取功名为借口,回避掉小姐的这个话题。
可即便是如此,在他不曾表态的情况下,小姐还是为了他,毅然决然地替自己赎了身。
到现在,那花儿楼的老鸨,对我们家小姐,依旧十分埋怨。先前小姐给她赚钱,她都是捧着的。小姐赎身后,她再看到我家小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已经是个不干净的人,却妄想以清白之身嫁。嘲讽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小芙说着,神情逐渐愤怒,眼底满是对林仙儿的惋惜以及替她打抱不平。
“你家小姐可还有亲人?”杭州知府朝着小芙问道。
“没有了,小姐是孤儿。当初是被人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捡她的那个人看她长得漂亮,就想着把她的尸首拿去给自家儿子配阴婚。不料发现小姐还活着,后来他找人救治了小姐,然后高价卖给了老鸨。”小芙朝着杭州知府道。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许闻澜满脸严谨地问道。
“这些都是花儿楼的老鸨告知小姐,小姐又和我说的。我们家小姐是个可怜人,因着她自己受过苦,所以她常常见不得人受苦。这也是为何,小姐看到我受欺负时,便将我要了过来。”小芙看着许闻澜,眼眶有些红润道。
审问完小芙,老鸨那边也问得差不多了。基本上林仙儿的身世这些和小芙说的没有太大的出入。经过审问和调查,也暂时可以确认老鸨没有作案的嫌疑。
老鸨自己也承认,林仙儿赎身后,花儿楼的生意确实不如往常热闹了,她对此也颇有怨词。但花儿楼也没有到离了林仙儿,就要落魄地地步。所以她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至于因此,就对林仙儿痛下杀手。
虽然目前看来,小芙和老鸨都没有作案的动机,林仙儿宅子上的管家,这几日都不在杭州城内,也暂时摆脱了嫌疑。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们彻底洗清了嫌疑。只有真正的凶手落网,她们才能彻底洗清。
案子到这个阶段迎来了一个小瓶颈,许闻澜让老鸨给了一份林仙儿平日里的恩客的花名册,想要从这些恩客上一个一个调查。
于此同时,他们还向小芙询问了,是否知晓李良语的住址,在得到确切地答复之后。他们让小芙带路,一同前去寻找李良语。
前往的路上,小芙还不断感叹道,李良语应该不会对林仙儿下毒手。说他为人老实,林仙儿把钱给他时,他甚至还给林仙儿写了借条。况且他也只是一个瘦弱的白面生,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杀人。况且,他还不知道林仙儿的具体身份和住址,怎么可能上门将她给杀害?
可当小芙带着许闻澜他们到了李良语所住之地时,眼前的场景,顿时让小芙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