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皱起眉头,手再次落到剑柄上,一番推演却没有任何收获。
这时他突然回过头去,看向不远处的一座山丘。
那里一道白袍身影静静矗立,寒冷的目光相隔数里也极为清晰。
“你来做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半鲤是他们两个的孩子?”那道身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声说道。
白数听到他的话,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除了你和吴谌,还有谁知道?”
“潘宫或许猜到了,别的我不清楚。”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放心好了,虽然你是他舅舅,但我也是他师父,不会看他出事的。”
一位仙人境做出的承诺本应是这世界最让人安心的存在之一,却没有让楚流渊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他盯着白数的眼睛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进去?为什么进去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出来?”
白数神色不变,但他没有说话。
因为他无话可说。
楚流渊冷哼一声:“还是这般不靠谱。”
白数脸上终于现出些许怒意,他看着楚流渊喝道:“我一个人杀了三名魔将,还把魔皇逼了出来,这叫不靠谱吗?”
“那陈半鲤呢?”
“能不能别陈半鲤陈半鲤的?我知道他是你外甥,但你也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对他有点信心好不好?”
“那可是连青的世界!”楚流渊终于控制不住表情,怒喝道。“连你都进不去,这片天下没人进得去,他现在在里面,再多的信心有什么用?便是陈清玄进去都未必能安然无恙!”
白数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因为楚流渊说的全是事实。先前他的怒意更多的算是恼羞成怒,他自己心里也隐隐发虚。
他完全感受不到此刻在其中发生着什么,任何气息都感受不到。
不过他能确定陈半鲤至少还活着。
他从袖中摸出了一块木质牌子。牌子做工有些许粗糙,上面隐隐可见一把小剑的图案,小剑正中是一点殷红,很是鲜艳,鲜艳到数里外的楚流渊都看见了。
他面色一变,带上了惊容:“你把这个给他了?”
白数睥睨地斜了他一眼道:“现在知道我的把握了吧?”
“但这只能确定他的生死,根本不能影响到那边。”
“能确定他还活着就够了。”白数看向面前的虚空,极远处是一片山脉,一段时间之前这里曾经出现过一座木桥。“这孩子始终给我一种感觉,就像当年的陈清玄一样,能从不可能中找到可能。”
“你对他很有信心啊。”
“那可是我的徒弟。”不待楚流渊冷笑,他接着说。“也是他们两个的儿子,还是你的外甥。”
“不过在那之前,我觉得你该先去清理一些虫子。”
楚流渊看向云乐县的方向,眉眼间那股寒意重新生出,如同冰原上的寒潭。
“那你呢?”
“我在这等他。”
陈半鲤并不知道现在外面有两个人正在关心着自己的生死,他现在正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棋盘上成块的黑白棋子。对面连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敲打着棋盘。
虽然面色毫无波澜,但其实连青此刻内心带着几分震惊。
这少年在逐渐融合自己那些记忆碎片的过程中,展露出了足以震惊世人的进步速度。修真者的棋道归根结底就是一种推算,陈半鲤作为一个新手,落子犹自带着几分滞涩感,那些有些可笑的错误里却隐隐透着让连青微微心惊的推算能力。
陈半鲤的神识不算强大,甚至有些薄弱,但极为凝实。一道大江纵使奔流不息,但遇上浅滩也会止住前进的脚步;但陈半鲤不是大江,他是山林间一道若隐若现的清溪,如清塘镇后山的那条河流一样,声势不显却绵绵不绝,深不见底,纵使遇上浅滩也能蜿蜒流过,继续东流向海!
他神识的特殊之处加上某些原因,便汇聚成了这一幕。
第一局,连青让两子,陈半鲤溃不成军,刚入中盘便负。
第二局,连青让两子,陈半鲤中盘负。
第三局,中盘负。
第四局,依旧让两子,陈半鲤负三子。
第五局,负一子。
第六局,陈半鲤胜!
第七局,连青让一子,陈半鲤负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