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触感,陈半鲤感觉突破后观星殿顶的风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刺骨,虽然还是有些冷,但可以接受。
“走吧。”教皇看着仍然沉浸在兴奋里的少年,微微一笑。
“去哪?”
教皇失笑摇头道:“怎么,桃花会不参加了?”
“哦哦”
教皇苍老干枯的手从袖中探出,落到陈半鲤的肩膀上,紧接着,丝丝缕缕的白色光线向着少年体表落去,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构织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
光芒大作,仿佛一轮太阳来到了观星殿顶。
白光散去,陈半鲤已经不见。
寒风微动,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长衫出现在了教皇身旁,看着陈半鲤消失的地方说道:“怎么样?”
教皇缓缓摇头,把手重新背到身后说道:“那孩子一肚子的问题,却一个没问。”
比如连青,比如白数,比如功法。
比如凤凰。
吴谌嗤笑道:“想什么呢,如果他真的问了才不可能吧?对初次见面的人提及这种隐秘,但凡智力正常的人都干不出来,何况是他?”
教皇笑笑道:“毕竟第一次见面,缺乏信任。”
吴谌沉默片刻后,伸手挠了挠有些痒的发梢道:“缺乏信任这种话,不应该用在他身上吧?”
“从他出生那一刻起,这个世界有让他相信过吗?”
教皇也沉默。
“陈清玄为什么要给他修炼铸剑经?”
教皇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那张面对陈半鲤除了微笑不曾有过其他表情的苍老和煦面庞上终于流露出些许寒冷色彩,冷声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聂柯,不是你带给姜煜的吗?”
吴谌瞳孔微缩,片刻后吐出一口气道:“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啊。”
“我侍奉光明,一生行于阳光之下,并不擅长谋略。”教皇转过身来,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盯住吴谌的脸,缓缓道。“但我活的够久,见的也够多,多到已经见过这世上所有丑陋的和阴暗的事情。”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问你,白数,还有陈清玄一句。”教皇声音再度放缓,到了一字一顿的地步。“你们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手?”
吴谌再度沉默。
最后他嘴角微扬道:“白数和我们可不一样。”
“他似乎真把陈半鲤当成他儿子了,没看见陈清玄气成什么样?我觉得大概不止是因为白数坏了他的好事吧。”
只有这一句。
没有多余的解释。
或者说,默认。
教皇不再说话。
寒风再动。
平台上只余吴谌一人。
他看向脚下的风景。
日头已经渐沉,忙碌了一天的京都居民们都回家去了,道道炊烟升起。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身后拉出很长一道影子。
白光散去,陈半鲤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小院里。
“松手。”
“不要嘛,就给我一块嘛,求你了。”
“我再说一次,松手。”
面前的画面让他凝固了身形。
他看见了什么?
唐扶摇像一只猿猴一样挂在了施一白身上,而施一白一脸不加掩饰的冰冷和无奈,一只手按在唐扶摇肩头,另一只手像小姑娘一样护着自己的胸襟。
这是陈半鲤第一次见到他对一个女性情感如此外露。
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景。
见到陈半鲤突然天降在院子里,两人动作一滞。
见到他们的目光看过来,陈半鲤咳嗽一声道:“我有事,先走了。”
施一白如剑锋的眉头骤然挑起。
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