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承顿时被吓哭,泪水止不住滑落,嘴里念着“别杀我别杀我”,心里暗骂自己不该要钱不要命,早知如此,那十万两他便当打水漂了。
呜呜呜这女土匪忒吓人了!
女土匪听得哭声突然大笑起来,看着哭泣的男人就骂了一声“窝囊废”,她又看向宋千逢,颇有耐心的模样。
“若我是小夫人,便选择留自己活,这种窝囊废男人你也吃得下?”
宋千逢脸色苍白,泪眼汪汪望向女土匪,道:“我…我同夫君是真心相爱,无论他如何,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当家也说让我选,那也得给我时间想清楚如何选。”
她的声音颤抖,害怕极了,“明日!明日我定选好,还请大当家的给我时间考虑!”
按照计划,今夜徐锲便会带兵摸上回天寨,她和叶明承只要拖过今晚,小命便有得救。
女土匪捏着重刀离开叶明承的肩头,直直朝着宋千逢而来,宋千逢眼底闪过忌惮与狠厉。
女土匪用刀面抬起宋千逢的下巴,让她的整张脸曝于明亮中,居高临下与她对视,一个字一个字咬道:“就今晚,今晚给我答案,否则小夫人便同那窝囊废一起下黄泉!”
宋千逢瞳孔颤抖,看出女土匪并不在意她与叶明承淮州曹家的富贵假身份,那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与叶明承,还同她虚以委蛇?
她忍不住问道:“大当家的为何偏偏让我选?”
女土匪勾唇,轻道:“小夫人生得好看。”
宋千逢闻言满头雾水,只见女土匪收回重刀丢给自己的兄弟,拍了拍手,带着乌泱泱的土匪转身离去,柴房门再度关上。
从门那头传出清亮的声音,“今夜子时我来拿小夫人的答案!”
叶明承满脸泪水,吸了吸鼻涕,压低声音问道:“这女土匪什么意思啊?子时!子时镇国公到底能不能救我们出去啊?”
宋千逢摇头,她也不知徐锲何时才能找到山寨的位置,在被捉入山寨的途中,她迷迷糊糊瞥见过进寨的路,那路况十分复杂,稍有不慎便会迷路,难怪无人找得到。
就算徐锲寻着信号找得到,夜黑风高他也得盘算攻寨的时机,不会贸然出手,多半会等寨中土匪都睡熟再动手,那只能是深夜。
子时,子时怕是悬了。
见自家妹妹都摇头,叶明承霎时觉得死到临头,头歪斜着失去信心,目光涣散,“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我没死在彧都,反而要死在这里。”
他瘪着嘴,又要掉眼泪,“还不如死在彧都,死在彧都那十万两还好生生藏在我房中。”
宋千逢沉默,暗自思索若徐锲在子时前未拿下回天寨,她要如何拖时间保命。
她看了看透风的窗与门缝,看得见外面被土匪层层把守,提前跑定是跑不掉的,心头不由得一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寒气逼人,宋千逢左手肘关节又开始针扎般泛着疼,这些日子跟着徐锲,用惯了乌金,一离开,这落下的病根发作起来当真难受。
四处漏风的柴房,朔风迎来送往。
时辰更迭,喧闹的山寨逐渐寂静,银白的月辉撒在地间,估摸着临近子时,外头还半点动静都没有。
叶明承开口打破宁静,坚定道:“待会那女土匪来了,妹妹只管选我去死,反正我这条命也是家人救回来的,多活了这么些天,是我赚了。”
他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