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裴潜佯装一惊道:“多谢流沙大人提醒,实在是我从前说顺嘴了。”
流云沙不以为意地微笑道:“看样子段兄无意于今日就前往兵院报到了。”
裴潜打了个哈欠,似感不妥又急忙捂住嘴,含含糊糊道:“好像按照兵院的规矩,副讲每年有三天闲假吧。我能不能先休假三天再说?”
流云沙笑道:“当然可以。”他站起身,叹道:“看到段兄这般逍遥,老夫也心有所动。也罢,浮生偷得三日闲,我便陪段兄一起休假!”向门外的随从吩咐道:“告诉老板娘,就在段兄隔壁替老夫包间上房,要暗香斋最美的姑娘!”
裴潜完呆住了,看着流云沙就像看着一个怪物,说道:“要在我隔壁包房?”
流云沙含笑点头道:“老夫就不打扰段兄休息了,咱们稍后再见。”
目送流云沙退出香闺,裴潜心里感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想和他“再见”了。
这时守在屋外的云中兵院副院监尤若华满面媚笑迎上来低声道:“大人,我看这小子是被您彻底弄傻了。”
“他不傻,而且很聪明。不愧是江大人寄予重望的人才。”流云沙很细心地替裴潜关上房门,低低道:“去办一件事:立刻查清楚他从泰阳府出发后,直至今日的所有起居饮食言谈举止,要快!”
尤若华愣了下,赶紧躬身道:“是,属下保证绝不漏过任何细节!”
流云沙颇为满意地点了下头,走向隔壁的香闺道:“记住,要暗香斋除了玉诗之外最美的姑娘。一切开销,从我私人的账上走。”
作为跟随了流云沙十多年的忠诚心腹,尤若华能够很敏锐地觉察到“之外最美”和“最美”之间的显著区别,不由得啧啧钦佩院监大人高深莫测令人发指。
的确令人发指,他居然真的在自己隔壁包了间上房。裴潜隐约听见墙壁那边传来的呻吟喘息声,亦不由暗赞流云沙宝刀不老的龙马精神。
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裴潜非常清楚和院监大人的首次交锋自己是以失败告终。他不仅没能成功激起流云沙的愤怒,反而被对方彻底涮了一把,还在隔壁安营扎寨,进行近在咫尺的监控。
有这么一个可怕人物存在于云中兵院里,老鬼还让自己去偷盗图纸配方,那和一把将他推进火坑有什么区别?丢娘的谁怕谁啊?裴潜火往上撞,一翻身将玉诗姑娘压在床上,开始了和流云沙的第二个回合交锋。
待到掌灯时分,裴潜和流云沙隔墙连战了三场,一胜一平一负成果斐然。
可怜的玉诗姑娘却再也经受不住如此如此猛烈的战斗,先一步缴械投降,如稀泥般瘫软在床上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裴潜穿戴整齐来敲流云沙的屋门。门外守着两个随从,尤若华却已回返兵院。
流云沙开了门,笑眯眯打量着裴潜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裴潜一改先前倨傲,谦逊道:“卑职德薄资浅,怎及得上大人老而弥坚?”
流云沙见裴潜前倨后恭,心里一记冷笑,说道:“看来段兄已改变主意了。”
“改变什么主意?”裴潜愣了愣醒悟过来,嘿嘿笑道:“左右还剩一天的年假,不如休完拉倒。我相请大人到楼下小酌几杯,不知可否赏光?”
流云沙盯着裴潜诚恳谦卑的脸庞久久不语,忽地展颜一笑道:“为什么不呢?”
两人相偕来到楼下花厅,老板娘赶忙上前殷勤招待。毕竟流云沙是从三品院监的身份,比起泰阳府的太守老爷还高出半个品级。这样的贵人如何得罪的起?
流云沙挥手拒绝了老板娘让姑娘陪酒的建议,亲自给裴潜斟满酒杯道:“听说段兄天生海量,今日咱们就要一醉方休。”
裴潜忙起身举杯,道:“大人客气。实不相瞒,卑职习惯了统兵打仗上阵厮杀,不曾想给派到兵院来做教先生。故而心里多少有些怨气,早先才对大人甚为无礼。借这杯水酒,卑职向大人赔罪。”仰脖一饮而尽。
流云沙不动声色地也将杯里的酒喝干,一边看着裴潜添酒一边笑道:“我看出来了。年轻人嘛,总喜欢建功立业,又有几个耐得住寂寞的?这是人之常情。”
“大人明白就好。”裴潜缓缓落座道:“听闻大人是太白山玉清宗俗家宿老,掌上功夫驰名云陆罕有敌手,连泰阳府的绣衣使主办江大人也是您的师侄辈。往后卑职在您属下,还请多多提携。”
“提携不敢当,”流云沙又是一杯酒,喝得一点儿也不比裴潜慢。“不过日后我共事,相互照应也是应有之意。段兄少年俊彦前途无量,假以时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说不定将来,还是老夫要沾的光。”
忽然停箸不食道:“只是段兄何时将唇上的黑须剃去了,未免有点儿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