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莫云心中无比激动,这那里是发配,铸剑堂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去处,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的达成了,老天眷顾,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说内心狂喜,但莫云的城府不知不觉间有了成倍的提升,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神色始终如常,镇定的说道:“王主簿的苦心,莫云明白,莫云定不会自暴自弃,反之还会更加的努力,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
莫云的态度甚得王主簿的欢心,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无非就是让莫云放手去干,自己就是莫云最大的后台等等!就在这时,织造局大殿有人前来禀报:“王主簿,欧阳上尊请您去天权部大殿,说是有要事相商。”
“该来的总会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城主府前来兴师问罪了。”王主簿缓缓起身,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莫云连忙说道:“王主簿,都是莫云给您惹麻烦了。”
“好了,此事我已有对策,你立即到老何那里领取一百大板的责罚!”
“莫云领命!”
“不要有什么顾虑,织造局有织造局的规矩,你既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此事与你就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这把老骨头,天天窝在织造局内,有些人,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山中就是无老虎,猴子也称不了霸王!”此刻的王主簿,那里还有先前委曲求全顾虑,分明就是一头即将苏醒的雄狮!
这看似轻微的转变,让莫云感受真切,心中五味杂陈,本想多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恭敬的退出了大殿!
只见,王主簿悠然自得,轻轻拍了怕身上的浮尘,喝了一口热茶,不紧不慢的哼着小曲,多年的蛰伏,一旦爆发出来,会有多大的能量,恐怕只有王主簿自己知道!当年,公输盘那场意外,让王主簿学会了隐忍,今日,为了儿女的前程,将隐忍抛到了脑后,城主府的怒火固然如海啸一般的凶猛,唇枪舌剑的交锋绝对一浪高过一浪,但这一切王主簿满不在乎,不管是成竹在胸也好,还是做做样子的纸老虎,不知不觉间,天权部巍峨的大殿,就在眼前,王主簿的神情还是无比的坚定,一步一步很是郑重,当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给人一种难得的平静!
天权部大殿内,到底是一番怎样的局面,除了当事几人外,没有任何的风声透露出来,三个时辰后,王主簿和欧阳山河,一前一后,离开了天权部的大殿,此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没有任何的结果,不过,至此以后,天一斋这座奢华的酒楼,便没落了下去。
至于王主簿与欧阳山河之间,达成了何种共识,莫云丝毫不关心,一百大板的责罚,让莫云身心疲惫,皮肉之苦当真是让人记忆犹新!如何康复,才是莫云面对的首要难题!
夜色见深,乌云密布,没有一丝微风,连点点的繁星夜藏在了厚厚的云层之中,静静的躺在床上,莫云将今日之事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任何的细节都没有放过,细细想来,算计钱深之事,跌宕起伏,凶险万分,错一步,都可能是另一番的结局!好在最后的结果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可这过程,却不尽如人意,正如王主簿所说,自己经验不足,将一切想的过于简单,人心之险恶,不能有半点的天真,以后,定当加倍的小心,将任何影响到结果的因素,统统考虑进去!也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莫云进入到了梦乡!
其实,莫云的计划,一石二鸟,将钱深和天一斋搬倒,为姜雨报仇,只是其一,在想出这个计策时,莫云就料到了王主簿一定会对自己进行处理,以此堵住外人的口实,那时,莫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被逐出七星观,莫云打算深入无极山脉中寻找机缘,可七星观贵为四大宗门之一,将莫云逐出师门只是下下之策,最有可能的惩罚,便是受一些皮肉之苦,还有就是将莫云调离食运堂,远离利益之争,而织造局其他地方油水颇丰,十有八九会被发配到不受待见铸剑堂!
通天峰顶,莫云已经参悟到了铸剑篇,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而铸剑堂则是最佳的选择,近一段时间的观察,莫云对铸剑堂的了解十分充分,顾名思义,铸剑堂就是铸造兵器的地方,七星观的铸剑堂规模不大,只有二十多个人,三个剑炉,一年只能产出不到千柄,且都是人级宝剑,只能满足二重天以下的弟子使用,但七星观二重天的弟子多如牛毛,忙活了一年,也完成不了织造局下达的任务,常年受到王主簿的批评!正因为如此,铸剑堂在织造局中,是最没有地位的一个存在!
这一觉,莫云睡得异常的踏实,自然醒来之后,太阳已高高挂起,一晚的养精蓄锐,精神头十足,昨日的种种过往,都已经成为了往事,只是屁股的疼痛,没有丝毫的好转!但这反而更加坚定了莫云心中的信念,前路纵使千难险阻,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任他风吹雨打,唯有坚定初心,以不变应万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现如今,最为重要的还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通天峰的所见所闻,天魔的可怕,让莫云记忆犹新,始终不敢忘却,百年之后,没有了剑祖黄帝对四灵诛天剑阵加固,天魔定会破印而出,那时的天下,还有谁能与天魔一战!
简单的收拾之后,莫云本想悄悄的离去,可转念一想,在食运堂生活了一个多月里,张总管对自己非常照顾,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告个别。
当莫云走进食运堂大殿时,张总管正在整理账簿,非常的仔细认真,算盘声不绝于耳,莫云静静的站在门外,一言不发,生怕打扰了张总管。
“别在门外站着呢,进来吧!”张总管沉声说道,语气不喜不忧。
莫云闻言,缓缓的来到张总管近前,轻声的说道:“张总管,莫云前来与您告别。”
放下手中的工作,张总管长叹了一口气,轻轻看了一眼莫云,说道:“莫云,你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哎,你也太沉不住气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太让我失望了。”
“莫云一时冲动,辜负了张总管的期望,错都在莫云!”莫云很是歉疚的回应道。
“你与钱深有过节,可以从长计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逞一时的英雄,挣一刻的长短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多谢张总管对莫云的提携和照顾,事已至此,全都是莫云自己的抉择,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张总管您了,您老可要保重身体啊。”
“算了,事到如今,你好之为之吧,且不可因此一蹶不振,铸剑堂虽然清苦,好在落得个自在,以后,遇事要沉住气,不可率性而为。”张总管叮嘱道!
“莫云谨记张总管的教诲。”说完之后,深深鞠了一躬。
张总管摆了摆手,接着说道:“走吧,走吧,我也没几天的蹦跶了,希望在不远的将来,还能见到你!”
“有时间,莫云定会常来看望张总管的!”之后,莫云恭敬的退了出去!
铸剑堂虽然隶属于织造局,不过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之所以特殊是因为铸剑堂并不在七星观内,而是在北斗峰的最高处-北极崖上,位于七星观的后山,约有二三里的路程。
与张总管告别之后,莫云大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铸剑堂下,目之所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视线的尽头,一座造型别致的八角楼映入眼帘,远远望去,孤零零的,很是落魄,与七星观的大气磅礴完全是两个概念,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此情此景,让莫云颇感意外,不过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轻轻上前,古朴的木门,在岁月的侵蚀下,异常的沧桑,扑面而来的微风,让莫云有些恍惚,稳了稳心神,缓缓举起右手,本想前去敲门,谁知手一碰,“嘎吱”一声,厚重的大门竟独自的打开,莫云看左右没人,只身走了进去。
“请问,有人吗?”空无一人八角楼内,莫云大声询问,希望能得到回应,奈何过了好久,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莫云见状,也就不在强求,趁机欣赏一下八角楼内的景色,里外可谓出奇的一致,说好听点是沧桑古老,其实就是非常的陈旧!
身处其中,莫云自然最有发言权,八角楼共有六层,莫云现在身处一楼的中央,此层应该类似于食运堂的大殿,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装潢都差不多,但与食运堂相比,做工和用料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莫云本想上二楼一看究竟,不过,当来到楼梯口时,发现已被封死,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了。
大厅内的陈设极其简单,一个桌子八个椅子以及一些花花草草的点缀,四周的墙壁上,还有六副字画,全都是一些山水,仔细一看,别有一番韵味,算是此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什么人,胆敢擅闯铸剑堂的大殿。”一声吆喝,由远及近,传入莫云的耳中。
突如其来的惊呼,让莫云措手不及,随即用手拍了拍胸口,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之后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只比自己大四五岁青年,出现在自己的正前方,青年十分的瘦弱,比起莫云还要单薄,不过,除了这些,青年应该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有模有样,很是耐看。
“如实招来,你到铸剑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青年放下手中两个巨大的木箱,不停的打量着莫云,眼神中满是敌意。
莫云赶快解释,说道:“师兄,在下莫云,前来铸剑堂报道,不知唐总管身在何处。”
听闻此话,青年变化之快,让人瞠目结舌,浓浓的警惕顷刻化为虚无,取而代之的则是异常激动的神情,又一次打量着莫云一番,说道:“原来你就是莫云,你很有礼貌,不错,你这句师兄叫的我很满意,多少年了,铸剑堂只出不进,我也当了那么多年的小师弟,今日总算出头了。”说完之后,青年留下了激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