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矛盾的起源,或许是水源的问题,或许是猎物的分配。
并且,已经开始汇聚了不同部族的游骑护卫队,在这个庞大起来的队伍周围摇曳,并且因为彼此部族在这游骑兵护卫队里面的成员配比而进行过私底下的拳斗,被樊庆发现之后惩处了一番。
他们都服气樊庆。
而樊庆折服这些西域汉子的方法很简单。
弓射,拳脚,骑马,摔跤。
樊庆一个一个把他们硬折服了,这些小部族的武士们敬佩这样豪勇的勇士,都垂首听从他的指挥,而麟下七老鬼之首的石达林,以医术治疗队伍里的伤员,并且学习西域的医术。
他成功教导出了一批西域医生。
是中原赤脚大夫的培养模式。
未必懂得原理,但是知道怎么救人。
用药,技巧,简单粗暴,附带有剧痛后患,但是基本可以保命,在麒麟军之中凶名极盛的麒麟军七老鬼,在这里反倒是成为了神医。
“是因为这些人以前遇到病痛只能够等死而已。”
“现在有机会活下来,自然会拼尽一切地抓住。”
石达林摇了摇头,道:“与其说是坚韧。”
“不如说是因为以前没法子活罢了。”
与此同时,建立了简单的规则,不允许直饮水流的水;对于食物的保存工艺,皆迅速的传递下去,整个大队伍的精神面貌很快就发生了蜕变。
此刻成千的牛羊跋涉着,这里不是大漠区域,也不是绿洲,生长着的是一种干巴巴灰扑扑的草,就像是这些西域人一样,人们驱赶着装着器物的车。
有不同部族的骑手组成的游骑兵在整个大队伍周围游曳,偶尔会有打杀来的猎物。
在马匹上健硕如塔的汉子用弯刀切割黑黝黝的肉干,塞到嘴里咀嚼,腮帮子一起一伏,用凉水送到肚子里,一切的进食都没有什么声音。
可眼睛里有光。
樊庆道:“末将已弄清楚了这些个部族了。”
李观一正在喂一只飞鹰。
雷老蒙故技重施,他已成功驯服了这大漠的苍鹰,此刻这苍鹰落在李观一的胳膊上,颇为驯服的模样,李观一身旁,肉眼不可见的五尊法相皆垂眸注视着这桀骜的苍鹰。
大漠之上神灵的使者头颅低垂,在这少年胳膊上莫名有些拘谨起来,看到这一幕的游骑手们不知道法相这样神妙的存在,只是看向那少年的目光里,也就多出来了许多敬畏。
李观一知道,借助法相对于生灵的威慑,自己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头苍鹰,一边用手指轻轻抚过苍鹰的羽翼,一边看向樊庆,顺手把怀里的炒米豆子塞给樊庆,道:“说说看。”
麒麟军的战将骑着战马,神色肃穆沉静:“部族的组成,基本上大部分的壮年都有一手骑射的本领,女子们负责剥下猎物的皮毛,做成衣裳,孩子们去放牧。”
“这些流浪部族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口口相传的打熬身体的手段,可是这种手段,最后也就只是修行到了入境,难以到二重天。”
“按照这样的水准看,他们也就只能算是中原三线军团,是各城池的守备军,基本上不能够和二线常备边军,一线主战兵团,以及天下顶尖战团相比。”
樊庆的声音顿了顿,道:
“可是,他们都懂得骑射。”
“射艺本身就很难,而精通骑射的在中原骑兵之中,都是精锐了,或许是因为,中原学习骑射,只是相当于学习枪法,内气一样。”
“是学会了极好极妙,学不会也只是说一声可惜的事情。”
“可是西域,骑射就是性命。”
“西域之民,不通武功,无论是纪律,战阵,配合,都不能够和中原的二线兵团相提并论,甚至于守城的三线兵团都比他们强。”
“但是他们年幼就在这恶劣环境之中厮杀求活,他们磨砺出来了极强的骑射,能够在高速移动之中,十箭里有六箭可以射中来回跳跃的羚羊,这在战场上是很致命的。”
樊庆举了个例子:“虽然说入境级别的武者就已能够内气覆兵,二重天内气出体,他们的力气,防御都如同披了一层皮甲,可是二线兵团人人习武,也只有伍长才是入境。”
“而西域游骑兵的骑弓射出的箭矢,足以击杀没有防备的,掌握内气的武者。”
“这样让他们在战阵上足以和人人皆有内气的二线兵团相提并论,即便是那些以入境武夫为单兵实力的一线战团比,也可以借助骑射进行远程骚扰战术。”
“这是特殊的兵种。”
“他们过去的经历,给予他们在这乱世之中保护自己的力量。”
“只是,主公。”
樊庆说了这许许多多的好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头痛神色:“我们,没有骑射将军。”
李观一:“…………”
樊庆咧了咧嘴,道:“或者说,咱们麒麟军都是按着宇天显将军的路子练出来的,擅长重甲盾步兵,具装骑兵,墨家机关协同配合作战,可是不擅骑射骚扰战术。”
“哪怕是凌平洋将军。”
“宇化那骚包。”
“擅长的也都是具装重骑兵以重枪,从侧翼关键点突入战阵,切割战场,令对方的军队战阵不能成型,夺取我方的战场统治力,然后在具备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从后方,侧方收割对手的战术。”
“骑射,真的不擅长。”
“没有骑射将军的话,就算是西域游骑兵特殊,咱们也没法真正发挥出他们的力量,游兵散勇,也保护不了他们的家人。”
李观一伸出手摸了摸飞鹰的羽毛,道:
“骑射将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