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县衙后院柴房。
自从晋商八个少掌柜被关入这里,从来没吃过苦头的八人可真叫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哦,多半时候还没来得及叫地就叫来了拳头。
临城穷苦,刘鸿渐说了,当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物力维艰,几个负责饭食的伙计立即领会伯爷的意思。
刘鸿渐本意是只给他们吃馒头便可,怎么着也是薅羊毛薅出了几十万两,可到了送饭的伙计这,还以为伯爷要故意整这几个奸商。
在那个年月白面馒头一般人可是吃不起的,伙计灵机一动,白面馒头变成了麦糠和着高粱面的黑馒头不说,一顿还只有一个。
一开始饿了一晚上的八人,除了精神失常的黄郎外,都不屑于吃那难以下咽的黑馒头。
饿到了中午,王有才再也顾不得体面,从茅草堆里捡起馒头当先啃了起来,其余几个见有人已经开始不要脸了,也不落人后的捡起了属于自己的黑馒头。
八人挤在拥挤的柴房,吃喝拉撒都在其中,那味道简直不能太酸爽,送饭的下人更是每次都是从窗户缝里塞馒头。
范建生的人高马大,一个小小的馒头吃了两口便没了,眼见傻子黄郎抱着一黑馒头左闻闻又闻闻就是不吃,范建一把夺过黄郎的馒头。
“范兄,你……”王有才目瞪口呆,范建一直以来都是如他老爹般一副山西富的做派,如今这作为……
“哇!那是我的馒头,我的馒头,还给我……”
黄郎虽然成了傻子,但傻子也是有本能的,见自己馒头被抢,爬起来就要去夺,却被范建一脚踹回了茅草堆。
“你什么你!一个傻子怎配吃馒头,浪费粮食!那边不还有一个,你们若不吃,也是老子的!”
范建边吃边指着地上躺着的靳开严,这厮从小就身子弱,先是冻了一晚上,又被泼了冷水,才一两天功夫便生了病不省人事。
王有才看着靳开严身旁的那个黑馒头咽了咽口水,还没待有所行动,外面传来了一个他们做了鬼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哟,这怎么还吵起来了?”门咯吱一声被兵士打开,一股子怪味扑鼻而来,差点把刘鸿渐熏晕。
“我次奥,你们这几个没羞没臊的,怎的随地大小便!”刘鸿渐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道。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以为老子想啊,几人都怒目而视,唯有王有才仍是一脸讨好的样子。
“刘能哦不,刘大王,你可想起我们了,可是家父给大王送了银子来了?”
王有才虽然脸上一脸谄媚,但其实心中却恨不得把面前知人扒皮抽筋。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当他们有求于你时,话说的要多好听有多好听,你怎么着都行。
一旦有朝一日你落到他手里,他便会把自认为受到的侮辱变本加厉的还给你,即使你没有侮辱他。
这种人有个称呼,叫小人。
刘鸿渐前世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能从王有才的眼神中读出来,这厮就是这么个阴人。
“嗯,你这厮说的不错,你们的老爹确实是群软蛋,这就给本大王送银子来了,那地上那位怎么回事?”刘鸿渐指着地上躺着的靳开严。
“大王,靳兄身子弱,感染了风寒,不过不碍事,这不马上就能回家了,到了那边在下必然给他请大夫诊治!”
本来王有才对自己的忍功颇为自信,可刘鸿渐只两句话就差点让他开口骂娘,什么叫我们的爹都是软蛋,不是你让他们送银子的吗?
王有才面色有些不愉,但仍然耐着性子装孙子。
“几位老弟这么着急走啊,那可不行,本大王还没尽完这地主之谊,不能走,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