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红尘有你
东西被抢,衣服被扒,身上冰冷,腹中雷鸣,怎样才能继续自己前往天鹅山的行程?项义双目痴痴,一筹莫展。
"你且把这身衣服穿上吧!虽是女装,总可遮风蔽体。"随着一声清丽的女声,一个用花布头巾包着的包袱落到了项义面前。
顶义循声张望,只见一个翠绿长裙的身影一闪,已避入一棵大树之后。
项义顾不上其他,匆匆穿上衣服。衣服虽略显瘦小,但勉强可以蔽体。
"恩人在上,请受小子一拜!"项义对那棵女子隐身的大树双手一肃。
"嘻嘻!什么恩人小子?看你年纪轻轻,啷个啷个迂腐?"随着声音,一个年约二十余岁的姑娘闪身而出。
项义略一注目,眼前女子虽身着目下流行的翠绿长裙,但手工和布料均显粗糙。由于姑娘身材姣好,腰肢纤细却臀部丰满,别有一番风姿。
"多谢姑娘仗义,否则……。"想到姑娘一定看到了自己一丝不挂的冏境,项义禁不住脸色悱红,再也说不出口。
"那有啥子嘛!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再说,我也并非你想象中的良家妇女,有什么好怕的?竟然还不好意思呢?"姑娘笑着说道,脸色中却隐隐透岀深深的苦涩和无奈。
"这……这……"姑娘如此坦率,竟让项义无言以对。
"别这这这了。我家就在前边约五里远近,如不嫌弃,奴家就给你做点粗茶淡饭吃了,再寻一套我老父亲的衣服穿了,然后上路去吧!"姑娘道。
"如此多谢姑娘!"项义听着自己腹中雷鸣一般的叫声,连忙说道。
一片竹园,三间茅屋,就是姑娘的家。来到堂屋坐定,略一打量,显是许久无人居住的状况。
"难道姑娘家中就你一人?你父母亲人呢?"项义见状,不禁问道。
"你如真的要听,且待吃过饭后再告诉你吧!"姑娘说完,已走入左侧灶屋之中。
片刻之后,姑娘已将一盘显然采自自家竹园的炒竹笋和一碗玉米糊糊端上项义面前那颜色难辨的饭桌。
"对不起!山野人家,就只这些了。万望公子不要赚弃!"姑娘苦涩一笑。
项义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端起玉米糊糊就喝,一边大口喝着玉米糊糊,一边将那炒竹笋往口中猛塞。姑娘见了,苦涩尽去,开心的大笑起来。
很快,盛玉米糊糊和炒竹笋的二个大碗均已见底,项义兀自意犹未尽。方自抬头,姑娘又端着一碗玉米糊糊来到面前。"你可真饿坏了!吃吧,这本是留给我自已的晚饭,你吃吧,吃饱!我刚吃不久,一点不饿!”
"那……这……"项义颇不好意思。
"什么那的这的?饭要吃饱!"姑娘嗔道。
又一大碗玉米糊糊喝下,项义终于满足的拍拍肚皮,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公子你且将就一下,看看我老父亲的衣服你能否穿上?不过看公子气质,无论哪件衣服都太委曲你了!"姑娘说着递给项义一件粗布长袍。
"气质?"项义闻言不禁莞尔,"姑娘你可知我项义只是一个乞丐?"。说罢,项义将那件粗布长袍穿在了身上。
"项义!一听这名字就不是我们山野人家的孩子。对了,虽然衣服差了些,大小却是刚好!"姑娘围着项义转了一圈,笑道。
项义抬头往门外望去,暮色已浓,显见不能赶路了,便索性坐了下来。"姑娘,说说你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姑娘闻言,脸色一黯,半响之后方道:"项公子,告诉你也没用,还是算了吧!"
"既是如此,那你更应该告诉我了。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忙。但你说了,也许心里好过一些。"项义道。
"那好吧!既是项公子愿听,我就说了。我也的确想找个人说说,只是太惨了,听了会心碎。"姑娘说着眼眶已红。
"我叫艾小娥,世居于此,今年二十四岁。三年前,我被路过的县长师爷看中,非要强娶回家做妾。看那师爷六十多了,又骨瘦如柴,我抵死不从,师爷便以抗娟抗税之名将我老父抓进县牢。不忍老父遭此罪业,我方欲低头从之,却传来老父死讯。母亲闻此噩耗,上吊而亡。家中一无所有,怎么安葬父母?万般无奈之下,我便卖身"怡红院"做了妓女……"小娥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沉默半响,小娥接着道:"怡红院"的日子,虽然苦不堪言,但一切皆我自愿选择,怨不得别人,我也不怨任何人,只是……只是……"小娥再也说不下去了,放声大哭起来。
项义见了,做声不得,忍不住伸出双手,将小娥搂入怀中。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小娥双手抱紧项义腰肢,嘴则死死咬在项义肩上。
良久之后,小娥忽然一下掀开了自己的衣服。项义转目望去,小娥满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赫然入目。许多疤痕上面还有清晰的齿状印记,那些虐人者之变态,可以想见。
项义见了,怜惜之心大起,以手抚之。却听小娥接着道:"身上的伤疼,不算什么。只可怜小娥身为女人,被众多男人当做寻欢作乐的工具,却从没体会过爱人和被人爱的味道……项哥哥,你愿意帮小娥实现这个愿望么?"
两世为人,见识也算广博,这种心境,项义自能体会。当下也不说话,腰肢一弯,就从小娥伤疤之上亲吻起来。这是一种怎样的伤啊?作为武者,伤人与受伤,那是家常便饭,但如小娥这般伤上加伤,层层叠叠的,乃是第一次见着。一种如刀割一般的痛惜、怜悯之情,充塞了项义整个心胸。项义忽然立身而起,意欲立往那“怡红院”,找那些畜牲们拼命,脚下却一踉跄,提醒他现时手无缚鸡之力,连小乞丐都打斗不过,去找那些一贯养尊处优甚或是武者的嫖客,只是枉送性命。更为重要的是,真把那些变态狂们杀了,小娥何以谋生?官府追捕,小娥又何以逃脱?一种后世时被行政、司法各个部门的各路贪官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欲生不得,欲死亦难,意欲反抗,一如举石击天的熟悉感觉让项义颓然跌坐于地。
“你怎么了?项哥哥。”小娥惊呼。
“没什么,只怪哥哥无能!告诉你吧,哥哥原是一个武者,一个杀手,本该可以帮到你的,怎奈在与仇人拼斗时,武功尽失,现下,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你也看见了,我被那几个小气丐和老乞丐打晕过去,一点东西也被他们尽数抢去。”项义苦笑。“想要恢复修为,难入登天,我从内心深处也没敢奢望。现在我可以做到的,就是让我们真真切切地爱上一回。你爱过我,我爱过你,这样,我们都爱过人,也被人爱过!”
“傻哥哥,这正是小娥需要的,也是小娥唯一的需要!”小娥笑靥绽放,如百花盛开。
项义受小哦情绪感染,心情大好:“来吧!我的小娥妹妹,且让我们倾心相爱一场,深刻感受一番爱入骨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滋味,这样,方不负你我来这红尘一趟。让我们永远记住:曾经在红尘中遇见了你!”
“让我们永远记住:红尘有你!”小娥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