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巴着眼,质问道:“我的问题?妹妹你讲讲道理吧!我是你的什么试验品吗?你第一次给男人刮胡子?”
说到这,自己把自己给说通了,她不会刮,不是好事么?说明她没怎么接触男人啊,她没经验啊!什么鲍医生,屁也不是。
蒋宝如举着刀片,捋了捋鬓角的卷发,死活不认:“我讲道理的,你胡子这么硬,我当然要用力的,是你自己不该动啊!”
钟良璞把头挪回她手下,认了,谁叫他要做第一个呢,上帝的安排!闭着眼听天由命了:“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你都对,听你的,来吧!”
蒋宝如有了经验,干脆一手狠狠掐住他的下巴,一手快刀斩乱麻。其实他的五官立挺,棱角分明,倒是俊朗的。剃完一圈胡子,下颚线更显型廓了,也很耐看。只是他的上嘴唇有些薄,稍显犀利…她手中的刀片停了下来。
钟良璞只恨自己的手脚被她绑住,无法施展。悄悄睁了眼,轻声逗她:“你在研究我?”
蒋宝如直起身,收走了刀片和香皂,翘了翘眉头:“我父亲说过,男人薄唇,负心薄情。”
钟良璞脸上已然轻松,笑起来也更自得了:“哈哈哈,你这么快就开始担心我是个负心汗?你也不看看,我手脚都被你绑起来,还怎么负心薄情?你倒是早些放了我,我又不跑!”
蒋宝如却摇着头,不为所动:“在你的家人,或者警署派人来交接之前,你就老实点吧。”
……
翁二这一日都昏睡着,只有偶尔微微睁开眼,众人便围上,试图听清楚她需要什么。每个人似乎都已有了心理准备,各自呆坐着,静静等着什么似的。
直至天色渐黑,病房里亮起了电灯。
翁二此刻还算平静,大家这一日提着心,到此刻各自觉出饿了,轮流交替着出去吃晚饭。子安没什么食欲,想起宝如的问题册子,拿出来一一用英备注好,便想趁此时去一趟03病房,交还给宝如。
她第一次到四楼,只觉得这一层比翁二那一层更空荡荡,安静的出奇,大厅与走廊里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大厅坐着一名英人警卫,她说明了来意,做好了登记,方才进入。
走廊第一间是办公室,里面坐着几个护士正在吃饭,细看了一下并没见到宝如,想来是在03病房的,便沿着走廊轻轻向后走去。每间病房,她都透过门窗向里打望一下。每张病床前一般都有家人守着,只是这些病床四周的仪器比翁阿姨那边的更多了些。
走过两间,便到了03,仍然是先向里探望,却只见到一个病人躺在里面,再无旁人,可能是没有家属?所以才要宝如特护?那宝如去哪里呢?她踮起脚尖,趴在门窗上,觉得那人躺的姿势有些奇怪,四仰八叉的躺成个“大”字。仔细再一看,手脚好像被绳子捆着,这是什么奇怪的病,竟要被绑起来。
从门窗看不清床头和边桌,她不确定宝如会不会恰巧坐在角落里,便轻手轻脚扣开了一丝门缝。
仪器发着嘟嘟的声音,她不敢入内,只探了半只脑袋,却没有发现宝如。
床上那病人懒洋洋说了一句:“你总算想起我了,再不管我要饿死了!”
她听着耳熟,刚想说声抱歉打扰,却被人从身后踢了下鞋子,是宝如。
宝如在她身后,两手各端着一套便当筷勺,笑着:“找我?”
子安回身,将宝如的问题册子举了一下,小声问:“什么病啊?怎么绑着他?”
她的声音太小,宝如听不清,在走廊里就笑道:“嘿,不用这么小心,正常讲话就好,这层是术后观察病房,病人少些而已啦。他胸口受了枪伤,不能乱动,所以就绑起来了...我手里东西太多,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先把饭盒送进去。”
子安才松了口气,站在门外,看宝如走了进去。
宝如对那病人似乎很不客气,一进门便说道:“不要惦记狮子头、红烧肉那些啦,你们中医讲究食补的嘛,就喝点鸽子汤吧!对恢复有好处的。”
那病人也不客气:“都说了,不喝汤,不喝汤!”
蒋宝如不跟他罗嗦,一手端起汤碗,一手抱起他的脑袋,绕到下巴扒开他的下颚,就往他嘴里喂。
“唔,不喝汤啊,咕噜…噜噜…”
汤已经入喉。
蒋宝如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你老实一点呐,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你呢…你现在真的不能乱吃,遵医嘱啦!”
脑袋靠在蒋宝如胸前,钟良材半推半就,虽不爱喝汤也爱了,吞一口吐一口的拖磨着时间罢了,到最后简直跟撒娇似的了。
好不容易喝完,蒋宝如叹了一口气,真的是,看在了上帝安排的份上!
汤碗放下,宝如替他擦了擦嘴边,才重新将他放平。
一瞬间,子安在门口瞥见了那人的面容,诧异无比,怎…怎么是他?钟良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