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
姚昕语盯着在前面引路周拓宸的背影，想说点儿什么，但又觉得口干舌燥，连咽唾沫都费劲儿。
明明是国家一级品酒师，摇身一变就成了侍酒师，是被周芮扬拉过来的吗？
不过，他竟然穿着这儿的统一工作服，看起来不像是只是来走个过场的样子。外搭黑色的工装背心和长裤修身且服帖，白色衬衣袖子微微卷起，阳光从楼梯上的玻璃窗口倾泻下来，隐约能看出他纤长但不瘦弱的手臂线条。
姚昕语右脚绊了一下，鞋尖儿磕到了实木做成的台阶上，发出了清脆的“砰”的一声。
“没事吧？”许泽熠立即一把搀扶住她的右臂。
她下意识用左手按住了连衣裙的前襟，低声说：“没事，不要紧。”
周拓宸返身站在比她高两级的台阶上，右脚已经迈下了一级台阶。右手手掌向上，微微张开，在她身前约莫半米的距离，收了回去。
光线沿着他周身的轮廓，仿佛镶嵌上了一层金边，头发也被映照成了浅浅的金棕色。
姚昕语一激灵，抬起右手，攥住一侧的裙摆，慢慢站直了，又说了一句：“我没事，走吧。”
“是不是之前走太累了？”许泽熠问。
“没有，就是刚刚被阳光晃到了眼睛，脚下没踩稳。”姚昕语摇摇头，继续沿着旋转楼梯的扇形踏步拾级而上。
周拓宸走在她的左前方，略微偏向一边，落下的影子在她的脚前一点一点铺展开来。到了大拐弯的地方，他侧身对着她，弯腰抬手，示意她往最上面一级的台阶右边走。
“右手边请。”
走进包厢，脚下立刻就变得松快起来了。姚昕语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地上铺着一层细绒地毯。整个房间是淡紫色和白色的基调，柔软的天鹅绒材质随处可见，包括两片束起来的落地窗帘，里面一层则是半透光的纱帘。
许泽熠远远地望了一眼，便问姚昕语：“坐在窗边会不会嫌晒？”
“不会，今天阳光正好，我还想把窗帘拉开来呢。”
“稍等。”周拓宸伸手到墙上，取下窗帘遥控器，“对着窗帘的方向按了一下。”
两片薄纱缓缓打开，姚昕语用力倒吸了一口气，将快到嗓子眼的一声讶然惊呼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白色的窗格好像一副油画框，平涂、渐变、混色、点彩，深深浅浅、闪闪烁烁，汇成了一片片绚烂翻涌的金色海洋。
许泽熠惊讶之余看向姚昕语，轻笑一声，说：“早知道，还不如早点儿来这里呢，省得你走到脚疼。”
接着，他又转头冲周拓宸说：“这个包厢的视角还不错。”
“这就是VVIP用户的视角吗？”姚昕语还挺认真地问，她不记得上次有留意到窗外的任何别致风景，也可能是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火焰中的烤鸡给吸引了？
“这是附赠的景观服务。”周拓宸眨了眨眼，“如果下个月再来，可以在对面的房间观赏到枫叶。”
“下个月还来吗，小语？”许泽熠开玩笑地问道。
“你带我来，我就考虑一下。”姚昕语满不在乎地厚着脸皮回答，心里想的却是哪儿能时常来呀，偶尔意思意思就得了。许泽熠应该不在乎这几个钱，但她在乎。
“两位请入座。”周拓宸抬手朝向窗边，“可以先看一下菜单和酒单。”
“你今天下午还要出去玩儿，要不要点无酒精饮料？”许泽熠提醒道。
“都到了这儿，不点酒？”姚昕语一脸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就等于到了意大利，不让人吃披萨、千层面、提拉米苏……”
“打住，打住，”许泽熠举手投降，“交给你来点。”
“放心吧，我不可能满身酒气地出街的。”姚昕语把菜单传给了许泽熠，“你先选主菜，我再点酒。可以点杯酒，不需要开整瓶。”
许泽熠本来没什么胃口，但看着新鲜的配搭，忍不住因好奇而起了食欲。
“你看，这个怎么样？”许泽熠的手指划过菜单，指给对面的姚新语看，“你不是喜欢海鲜和黑松露的吗？正好量也不多，给你留点儿肚子去见朋友。”
“我看看。”姚昕语撑着胳膊肘，双手交叉在胸前，脑袋向前伸了一点儿。等到看清图片时，她愣了一下，上次值夜班的时候吃到的不就是这个嘛。
“许先生，这款黑松露虾饺是我们店上周推出的当季新品，在到店的年轻女士群体中特别受欢迎。配酒的话，我们推荐搭桃红香槟，基酒选用的是霞多丽白葡萄酒，混合奥布省产的黑比诺红葡萄酒。口感方面，以白葡萄酒的清爽感为主，同时也有红葡萄酒的花果香味，略带一点酸味，非常适合当作开胃的餐前酒搭配小食。”
“嗯，听起来挺不错的。”许泽熠点头称是。
周拓宸又看向姚昕语：“姚小姐呢？意向如何？”
姚昕语依旧保持着静止的姿态一动不动。
“小语？”许泽熠喊了她一声，“要不要这个？不用我们就接着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