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薛府,我以死相证,这才叫人信了我不是偷东西的贼,这一次,秦姨娘是要再逼死我才肯罢休啊……”
赵夫人大惊,抬手便去拉开魏如婳额前遮着伤的黑发。
墨发下,那日触柱后留下的伤结着大块的痂,令人只觉可怖。
赵姒几人也只是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瞧。
赵蓁见赵夫人的脸色渐渐难看下去,连忙起身,拉了拉秦氏的袖子道:
“姨娘,我和妹妹可以作证,今日王爷的的确确为三妹妹做了证,甚至还为此当众向三妹妹表了歉意……”
秦氏愣住,她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但话已说出口,她为了自己的一对女儿也不得不豁出去。
就见秦氏“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也吧嗒地掉了下来,满面愧疚:“夫人,是我错听信了外头的瞎话,猪油蒙了心才说错了话……”
魏如婳是没想到这秦氏会这么能伸能屈,说跪就跪,但听着外头传进来的脚步声,却蹙了蹙眉。
“怎么了怎么了,个个如此凝重的?”赵全德笑嘻着脸,踱步进了这里头,扫视一周瞧见秦氏跪在地上,略有不解地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秦氏抹了把泪,愣是跪着没起,还朝魏如婳磕了个头,楚楚可怜道:“三姑娘,妾身也不是故意的,您可就原谅妾身吧……”
魏如婳扯了扯嘴角——这秦氏是真真的会做戏,赵全德没来时,一副老实认错的样子,赵全德一来,就又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真真与那魏如梦一个德行,表里不一。
一旁的赵家姐妹个个看呆了眼,尤其是赵蓁和赵艽俩姐妹,更是羞愧难当。
赵夫人待她们如此好,她们的姨娘却如此对待赵夫人生的三妹妹,这叫她们往后如何见人。
赵全德不解地看向魏如婳,柔声询问道:“婳儿,告诉爹爹,发生了什么?”
魏如婳也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委委屈屈地喊了声:“爹爹!”
不就是做戏吗?
她也会!
况且这次还是她占理,更是不怕这颠倒黑白的秦氏了。
赵全德被喊得心可都要化了,又瞧见了魏如婳额上的伤,连忙朝前走了几步出声哄着:“婳儿乖,告诉爹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魏如婳将今日之事如实道来,丝毫没有添油加醋,但隐藏了她被许三郎拦下那段。
赵全德的脸色是越听越差,看向秦氏的目光中早不见了怜惜。
“表哥,我……”秦氏想解释,想了想又转向了魏如婳,道:“三姑娘,此番是妾身有过错,但我也是担心我的两个女儿的名声受此事连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赵全德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朝着魏如婳问道:“婳儿,此事……你看如何?”
魏如婳深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且赵蓁和赵艽虽是养在赵夫人膝下,但到底是秦氏生的庶女,她就算是看在这两姐妹的面子上也要给秦氏留个台阶。
毕竟她才来赵家,总不好处处树敌。
“秦姨娘也是担心二姐姐和艽姐儿,此事也都怪外头那些嘴碎嚼舌根的人,只能说是误会。”魏如婳放下发丝遮住伤口,转而道,
“但有句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不罚,往后人人都像秦姨娘这样,没了解事态就要攀咬家中姑娘,那不是翻了天去?”
赵夫人见魏如婳条理清晰,又将关系利害说尽,满意地点点头,接了话头道:“婳姐儿如此说,那就是要罚,秦氏,我便罚你三个月的月银,你可认?”
“妾身认。”秦氏垂眸,叫人看不起眼中神色,不急不缓地应道,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转了个话头,朝赵全德问道:“表哥,按咱家的家底,可需要姑娘家做些什么农活?”
“自是不必。”赵全德答。
秦氏此事还跪在地上,思考许久,又问向赵夫人:“夫人,你可舍得自己膝下的孩子去做农活?”
赵夫人被问得莫名,但仍旧答了句:“秦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舍不得了,无论是你生的还是我生的,那可都是我膝下的孩子……”
秦氏这才作了不解状,朝魏如婳问道:“那为何我上次去三姑娘房中向三姑娘见礼时,却在姑娘院子里瞧见了鸡呀鸭呀,还有块瞅着是田圃的一块地?”
一众人的目光又朝向了魏如婳。
赵全德知道阿彩还抱了鸡鸭来赵府,但他并不知这鸡鸭是直接养在了魏如婳的院子里,此时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
“婳儿,此事可是真的?”
魏如婳点头。
秦氏面上现了得意,又开口道:“我瞧三姑娘对这鸡鸭田圃可是宝贝得很呢,要我说,三姑娘可不觉得地丢分吗?”
“啪——”一个巴掌拍在了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