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宁舒虽然身上难受,脑子还是清楚的,听到府医的话也很是诧异。
额娘之前提醒过她,小孩嗝屁汤毕竟是凉药,喝了之后月信会不准,来的时候还容易疼。她本以为这次反应大是这个原因,不曾想竟然牵扯出了红花。
她在吃喝用度上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着了道,后院女人的手段还真是不容小觑,自从她得宠之后,各路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
耿宁舒知道,光靠自己肯定防不住,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她藏在被子底下的左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内侧最嫩的肉,顿时痛得飙泪。
四爷发现她在默默流泪,拉着她的手更紧了些,“没事的,别怕,大夫很快就到。”
耿宁舒小声抽了两下鼻子,“爷,我……我会不会死?”
仓惶无措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像极了惊吓过度的小动物。
四爷叹了口气,刚才府医的话肯定把她吓坏了,软下声来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瞎想,有爷在这,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耿宁舒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茫然中透着委屈,“我没得罪过那个府医,为何他要这般对我?”
四爷虽然让人把府医给拖下去了,可心里知道这事定是另有幕后黑手。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是爷没护好你,让你遭了暗算,爷一定会揪出是谁害了你,给你做主。”
有了这句话,耿宁舒这番卖惨的目的就达到了。即便她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但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让这人轻飘飘不痛不痒地就过去的。
她抿着嘴唇,眼中的泪花闪烁,感动万分地喊了声,“爷~”
张连喜快马加鞭从外头请了个擅长妇人病的大夫回来,本就不是特别严重的毛病,施针之后再喝了剂药就止住了血,腹痛也缓解了不少。
见耿宁舒的眉心慢慢舒展开,四爷的心也放了下来,“你先歇着,爷去审人。”
耿宁舒乖巧地点头,等他一走,就给核桃使了个眼色,核桃默默跟了上去。
到了外间,四爷问大夫,“她如何了?”
那些药吃下去必定会有些影响,他不想耿宁舒听见更加难过。
大夫老实地把脉象说了,“格格身子根基本就弱,接触了这些凉药,怕是这一两年里都不好怀孩子了。”
四爷眉头紧皱,“只喝了一次红花就有这么大的损伤?”
大夫斟酌了一番用词,“那剂药里的红花不多,不至于如此,怕是……还在其他地方接触了更厉害的药。”
居然还有更厉害的?
四爷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把这小院里的东西从头到脚全给查一遍!”
首当其冲的就是府医之前给的那几包药,大夫查验了一番,发现止疼药里不仅被加了红花,还加了五行草的粉末,都不需要煮成汤药吃,粉末扬起来飘到空中,要是孕妇吸入过多就会导致小产。
而且,不止是这包药里有,其他几包止泻治伤风的里头也全都有,这是不论她喝不喝药,都能沾上。
出巡的时候这些药每日晃荡,不知道散出多少来让耿宁舒吸进去了。
四爷脸色难看,也亏得她没有身孕,要不然这红花加五行草,孩子定然保不住,她要遭的罪更多。
核桃听了也是惊惧交加,还好格格平日里不与李侧福晋往来,要是伤了她的胎,那格格更是百口莫辩了。
吨吨吨看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早就躲到床底下了,这会子趁着没人钻出来,看耿宁舒躺着不理她,叼着心爱的小球玩具乖乖趴在脚踏上。
大夫检查完行李走到里头查看,吨吨吨吓得溜走了,小球咕噜噜滚到了他的脚边。他本没在意,可当核桃捡起小球要拿走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异香。
“等等,把那球给我看看。”
核桃把小球递过去,大夫把鼻子凑上去用力一嗅,面色陡然严肃起来,立刻问:“这是哪来的?”
核桃道:“这是拿碎布给小狗做的玩具,可是有何不妥?”
大夫没答,找出自己包里的剪子把小球沿着边缘缝合线剪开,小心拆开,“啪嗒”里头掉出一块泥土疙瘩似的深色玩意。
他赶紧拿到外间通风处,“这是麝香。”
核桃大惊,“这是奴才亲手做的,一针一线都没有假手于人,怎么可能会有麝香!”
这一样接一样的,还利用上了狗,是打定了要对付耿宁舒的肚子,四爷脸上阴云密布,“苏培盛,给我查!”
最先被查的就是耿宁舒院子里的人,他们的嫌疑最大。
挨个盘问搜查了一遍,完全没人有这个机会,他们都在院子里,根本没法接触到这些药物,更没有人跟后院其他人勾结的。
府医那边也没有查到作案动机,配药装药的时候,更是有人盯着的,只可能是出了前院之后被人动的手脚。可这批药已经是一个月前弄的了,还跟着出过门,能接触到的人完全查不到。
线索一下子全断了。
连查了三天,还是没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眼看四爷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黑,苏培盛急得嘴里都起了一排水泡。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前院有个小太监来找苏培盛,“奴才小篮子,有耿格格院里的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