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当空，指引了方向，墨凌宇向着那方向走了。
少年将头压的很深，浑身颤抖着，在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才缓缓抬起了头，绕过那火堆，拿起那沾着石子的烤兔大快朵颐起来。
不多时，便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在舔了舔手指上的油后，又看向了墨凌宇吃剩的那根腿骨，捡了起来，嚼碎，吞下，他感觉额头痒痒的，却是血肉蠕动，伤口已经愈合。
在这火堆远处，树木后的红袍身影一闪而过。
墨凌宇看着天上的皎月，虽然指引了他下一步的前路，但是他内心的前路又如何指引？
他给了那少年治疗皮外的伤，却未必能治愈少年内心的伤。
这少年可怜之相，便是那些魔门所害，如此，他灭了那些魔门便能拯救这些凡人吗？当魔门被灭了后，原本灰色的门派恐怕也会成为魔门吧？毕竟他们相对于那些真正白色的正派来讲，反而是黑色了。
灭了恶，便会衍生出新的恶？
当世界不存在杀人的时候，那伤人便是极恶了吧？
前路，何在？
墨凌宇盘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双眸愣愣地看着那天空中的月，是那么的亮，可为什么这天还是黑的？
亦或者说，是因为天黑，你才是亮的吗？
墨凌宇一呼一吸间，带动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四个傀儡已经隐藏在四周，拱卫着自己。
内视之下，在他的丹田处，灰色的金丹轱轱地转着，一股股灵气自金丹周围环绕，随后被牵引，同化，成为了灰色的灵力，并不断充盈着金丹。
轰！
似乎是积累之下，量变引起了质变，金丹猛的一颤，随后膨胀了一圈。
一股股庞大的力量自墨凌宇体内迸发，向周围卷起一阵阵气浪，那青石却已经显出几分裂痕。
“元境顶峰，原以为是水到渠成，却未曾想是由心而变。”
墨凌宇呼出一口浊气，双眸不再看向那皎月，皎月再指引方向，路也要自己走。
“修士…凡人…”
墨凌宇低眉，这二者之间，无法调节。
“善恶自人心，何忧，何愁，呵，现在想想，我亦不过是个少年。”
墨凌宇摇了摇头，却是散尽了心中的万般忧愁，对啊，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何忧，何愁。
墨凌宇将四大傀儡又收回纳戒中，将体内躁动的灵力不断循环，最后平稳。
又恢复了那副少年模样。
“何忧，何愁，除恶务尽，难收，难收，此事自有心中留。”
墨凌宇微笑着，仿佛一切都难不倒这少年，少年烦恼尽抛于脑后，却是向着那方向继续前进。
黑夜缓缓褪去，光明缓缓抬头，墨凌宇就这么地走着，即使一夜没睡，却依旧精神饱满。
光暖暖的，照亮着墨凌宇，也照亮了前路，墨凌宇乌黑的头发中，隐隐地，又多了几缕灰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