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外侯着的几个仆从听见柜架倒落的动静,面面相觑不敢进去。
屋内,二人望着混在装饰品中的物品陷入沉默。那些东西二人再熟悉不过,多是当年定情的信物。
有崔怀风为她亲手绣制的香囊,有姜掩所备的二人各执一块的玉佩,有互赠的同心结……还有从匣子里散落的几十封信。
崔怀风有片刻失神,脑海中闪过过往与她的点点滴滴,那些片段遥远得像上一辈子的事。
姜掩先反应过来,她蹲下身子,把信物一一捡起,轻轻拍去上面沾到的灰尘,起身后依次放进对应的匣子里,最后又将散落的信收齐。她看着最上边的一封信,封面的墨迹已经有些淡了。姜掩用指腹缓缓摩挲已泛黄的信封,小心而珍重,一如初次收到这份信一般。
半晌,姜掩释然地笑了笑,“这是我出征后收到你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这份信我在边关看了许多遍。”
姜掩起身,看向崔怀风,“当年我给你寄去了许多信,但都没有回复,我想也许是路途遥远,需要一定时间,但无论多久总会收到的。最后果然收到了,不过不是信,是你成婚的消息。”
崔怀风望着她手里的信,心里一阵难受。
姜掩知道过往种种都已逝去,再提难免自找没趣,转身打算唤院外的仆从,崔怀风却突然喊住了她。
“当年,我也一直在等你的信。”
姜掩缓缓转过身来,满目惊讶。
崔怀风神情淡淡,可那份淡然里又掺杂了苦涩与无奈,“我后来才知道你寄过来的信全被我母亲拦下,连同我给你写的信。她为警示我,将那些信一起丢到火盆烧了,待我赶去时,连灰烬都被风吹散了。”
姜掩不自觉地将手中的信攥紧,苦笑道:“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
当年一个在边关生命垂危,全靠着对对方的思念撑着一口气,一个在令人窒息的牢笼中,想逃逃不掉。曾经那段没有对方煎熬黑暗的日子,现在回头再看,只剩下无声的叹息。
二人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姜掩先打破了二人间尴尬的氛围。她开门唤侍从进来清理屋内,几名仆从低首手脚麻利地收拾着。
站在一旁的崔怀风看了看姜掩后背,犹豫片刻道:“要不要让太医来瞧瞧。”
“不用,小伤而已,”姜掩顺嘴回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歪首看着他轻笑,“心疼了?”
崔怀风知道她不过是图嘴上的一时之快,原想否认,但他骗不了自己的心,于是没有说话。
他的反应姜掩并不意外,她知他不会回答,便自顾自地说:“好,我夫郎说什么便是什么,都听夫郎的。香堇,去请刘太医来。”
崔怀风耳边泛红,对她现在的放荡不羁当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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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医来时,屋内已收拾妥当。她为姜掩看过伤势后,告知并不严重,便只留了几副药膏,又看了看益王府中突然多出的男子,识趣地自请离开了。
待送走太医和遣走仆从走后,姜掩又恢复了近日的无赖模样。
姜掩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崔怀风,“怀风,你不帮我上药吗?”
“让香堇帮你……”
“哎呀,好痛。”姜掩夸张地蜷缩起身子,用手捂着肩膀。
从前的她并不会拿此事邀功,不过她演技太差,崔怀风反而被她逗笑了,苦笑不得,“你啊。”
“来吧。”姜掩利索地脱去里衣,露出精干的身子,崔怀风不甚自在地偏过头去。
姜掩被他羞涩的模样弄得心痒痒,忍不住调笑他,“我们已是妻夫,看见我裸着有何不好意思的,况且我也见过你……”
崔怀风连忙捂住她的唇,“没个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