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酒店,她突然有些慌张,白一宁会不会误会她随便的女人啊。 白一宁看出她的紧张,双手搭在她的肩膀,轻轻按摩,一脸宠溺。 这个表情,她曾经在他出演的某部电视剧里见过,男友力爆棚,苏感满分。 他是在表演吗,有一瞬间,林朵会这样想。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叫客房服务了。”白一宁坐到沙发上,点一根烟。 “不用了,不用了。” “不要不好意思,”白一宁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腿腿边“今天晚上,我一看见你就心动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会被劈腿,那个男的可真不知好歹。。” “谢谢……” “他微微提了一下她的嘴角,勉强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亲了上去。 林朵搂着他的脖子,眼波流转,轻轻地说:“我十六岁的时候见过你……” “这种事,明天再说吧。”白一宁说完吻住了她。 清晨,林朵六点的时候就醒了,她轻轻挪开自己的脑袋,惊呼自己竟然枕着他的胳膊睡了一夜,很酸呀…… “再睡一会儿吧。”他拉过她的胳膊,将林朵拥入怀里。 林朵感受着他耳边的呼吸,慢慢变得平和,肌肤相亲的温暖,丝毫没有现实感。 若不是从窗帘里泄进一丝阳光,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真的和偶像过了一晚。 林朵捂住眼睛,觉得既羞耻又内疚,消极的情绪蔓延开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忽而觉得这一切……值了。 “对了,你昨天晚上要说什么来着。” “我十六岁的时候,和你同过台,不过只是个伴舞,你肯定没印象了。” 她欣喜若狂,白一宁还在意这些小事,他绝不是只当消解寂寞而已。 “不一定,努力想想,或许可以记得。”白一宁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存下自己的号码,然后说:“这是我的号码,打不通就给姗姗打。” “我不会纠缠你的,不用给我希望啦,”她半开玩笑似的敲了他的胸口一下“大家都是成年人,露水之情而已,没必要……付这么重大的责任。” 林朵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抱有期待。 “那可不行,我连你手机壁纸都换成了我的照片,和你那普通的前男友相比,我不是更加好吗?” 林朵几乎喜笑颜开,捂着嘴也藏不住笑意,白一宁果然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不是不是,我是怕白一宁你的生活被我影响。”她突然理智起来。 “我倒是没事,”白一宁想到了什么,突然变了语气,说道:“你现在在哪工作。” “艺术班……教小孩跳舞的那种。”林朵说得没有底气。 “好好工作吧,”他穿好衣服,叮嘱她:“我先去赶一个发布会了,你好好休息,我拜托安思送你回去好了。” “他对我特别嫌弃诶,可怕极了,他平时也这样吗?与其让他接我,还不如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你不想和我身边的好朋友打交道吗?”这像极了你不愿意融入我的生活圈嘛,那样的意思。 林朵点点头,暗暗开心,甜蜜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晕染开来。 她像个正牌的妻子,站在门口送走工作的丈夫,然后开始打算自己和他的新生活。 这一切来得过于急促了,爱情……会这么快嘛?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秀丽的脸蛋看不出刚失恋的伤感,喜悦的眉梢微微颤动,眼睛已经弯成一道月牙。 她觉得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绝情地摒弃了前男友的一切,忘记了被背叛的滋味,只因为和自己的偶像睡了一晚。 还没弄清真实性的甜言蜜语,就已经让自己晕头转向了。 “喂?” 她急忙去接震动的电话,害怕会因为错过倪安思的电话,丢掉了讨好白一宁的机会。 “是倪安思吗?我是林朵。” “对,你下来吧,我在门口。” 挂得还真快,连一声再见也不愿意和自己说吗? 林朵对着电话嘟哝,是不是自己长得就不合他的眼,还是自己过于普通的打扮不符合他们有钱人的世界。 她撅起嘴走进电梯,冲着电梯里的镜子练习了微笑,从小就被夸奖到大的长相,还没有被哪个男生嘲笑过。 远远看见戴着渔夫帽的高个男生,林朵下意识用拨弄头发的举动转移和他相处的尴尬。 果然,那个人也不
想和自己说话。 “你家在哪?” “s小区,”她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可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去搬东西而已。” “哦,前男友。” “对。” “姐姐,奉劝你一句,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特别是对白一宁。” “啊?你这人……说话很过分,他还是你朋友呢。” 她有些生气,就算白一宁有问题,她自己也有问题,怎么他还说白一宁坏话。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脑子还是这么笨?” “我才二十五……你多大?” “二十二,今天刚满。” “哇,圣诞节之后一天的生日……一定很好记。”她笑着说:“小孩就不要指责大人的感情了。” “如果我二十五岁是你这样,不如死了。” “……” “到了,到了,到了。” 林朵拍着椅背,倪安思投去一个“请收敛一点的”眼神。 “自己回去吧,我的任务完成了。” “你要上去坐坐嘛……” 林朵之所以留他,才不是对他的热情,而是她的小聪明,在打着在前男友面前炫耀的算盘。 看吧,我一个晚上就能找到比你帅气比你有钱一百倍的男人,她一想到前男友因此吃瘪的模样,便开心不已。 “姐姐,成年人的上去坐坐难道不是另有他意吗?” “啊?什么意思?”林朵玩着指甲,笑着说:“上面有我男友,万一他极力挽回我,发生血光之灾就不好了,你忍心看我……死在楼上吗?” “我也不觉得我这样的小胳膊能打过你男友。” “不不不,你比他高,虽然瘦了一些,但你看上去冷漠多了,光是你瞪他一眼,他就会认怂。” 林朵见他有些动摇的表情,立马推开车门,笑着说:“车停在路边就好了。” 在倪安思眼里,林朵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脑花瓶,什么想法和心眼全写在脸上,年轻漂亮好拿捏,白一宁当然喜欢这样的。 林朵从包里摸出一连串钥匙,叮铃的钥匙链连着毛球和玩偶,倪安思发出啧啧的声音,他觉得那难看极了。 谢樊睡在沙发上,玄关混乱不堪,餐桌上摆着空的外卖盒。 倪安思关门的声音惊醒了谢樊,谢樊连拖鞋也没穿上,跑到餐厅。 “亲爱的,你回来了。”谢樊苦笑道:“这人……是谁,朵儿?” “新认识的朋友,别太担心我,我会去找别人租新的房子,你可算是傍上富婆了,该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因为我而无法相爱的话,我会不好意思的,前提是你真能入赘豪门。” 林朵冷冰冰甩开谢樊的手,他抓住林朵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只爱你一个人,那都是误会。” “误会就误会好了,反正我们之间玩完了。” “你是因为外边的那个男人……才这么狠心的吗?” 倪安思靠在卧室门边,听到谢樊说到了自己,露出好笑的表情,但也并没有开口阻拦,依旧抱着胳膊看戏。 “才不是那样,不是谁都像你想的那么龌龊,谢樊……我曾经喜欢过你,所以不要让我觉得喜欢你是一件后悔的事……” 谢樊松开了林朵的手,林朵趴在地上,撑着地板,眼泪决堤。 “若是再来一次,我毕业不要和你来到这城市就好了……回到家,就好了。” 后悔吗?倪安思看她低落的背影,然后强撑着站起来收拾自己的衣物……他可不想去帮她,被误会了可不好。 理论上自己只要送她回来就好了,现在站在这里,已经算得上他的仁至义尽了,他这么想。 “请你……照顾好她,谢谢了。”谢樊离开的时候,对倪安思这么说。 “放心吧,我会的。”倪安思望着她的背影,故意对谢樊说。 他可算是善良地配合这对情侣演了出苦情戏,多看一眼,他都嫌剧情无聊。 “前男友走了哦,别再哭了,装装样子就好了,想想今晚住哪才是正常的吧。” 倪安思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把垂头丧气坐在地板上的她拉起来。 “走了吗?”林朵胡乱擦掉眼泪,抬头对他笑了笑“我还真是聪明啊,知道他心软,先发制人就可以阻止他的继续纠缠了。” “是啊,演技一流。” “谢谢你了,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好了,”她不好
意思地笑着说:“要不是还得搬出去,我肯定请你吃饭了,真……对不住啊。” “就算你真的要留我在这吃饭,我也不会留下的。” “对了,要是白……白一宁问起我的事情,你可不要说得这么狼狈,就说送我在楼下就好了。” “他才不会问。” “要是问了呢?” “……”倪安思望着她,沉默了几秒“那就那样说吧。” “谢谢你了。” 林朵关上了门,餐厅的灯忽闪忽闪,漫天如流星一般的电极灯,是他为了讨自己的欢心,两个人搭着两个凳子在天花板挂上的。 无法忘记的回忆,连嘴里的红豆都变得苦涩,她本以为自己会因为一桩好事而忘记另一件坏事,结果……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心情低落的时候,想起都变得不对劲了,她开始怀疑自己和白一宁这件事的对错。 轻易得来的幸福要么本身虚假,要么轻易流失。 寂静的空间里,她细数自己的失去,突然感觉内心的空洞、不安全感……还是一丁点也没改变,连白一宁也没能改变。 她望着手机屏幕里的白一宁,发觉,她和他的距离,依旧那么遥远。 倪安思说得没错,她得考虑自己晚上的去处,虽然白一宁说有事就找他,但现实而言,她绝不会因这点小事就耗费白一宁的好感。 很快,她想到了自己的高中同学谢之韵。 林朵拖着行李,来到了谢之韵的住所,她想着临时借住几天,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出去。 谢之韵在知名报刊工作,毕业名校,长相中等,高中时大家感兴趣的八卦明星,她一概不闻不问。 林朵高中时和她关系一般,但毕业后听说她孤身一人调查拐卖妇女的案子,并写出当时热度很高的报道,林朵十分佩服,便开始往来。 她们同在大城市工作,赚得大差不差,但谢之韵的生活堪比苦行僧,住的穿的用的全不如她。 谢之韵住在地下室的单间,公共厕所和浴室,狭小的房间没有太阳。 她只一个衣杆挂着春夏秋冬的衣服,清一色的黑白灰,林朵再次十分佩服。 “实在不好意思,我确实是无处可去了。。” “大家都是同学,能帮的上我绝对帮,只要你不嫌弃我这老破小。” “绝不嫌弃!” 谢之韵本来还想继续问林朵,是不是和她男友发生了矛盾,但谢之韵觉得如果别人本身陷在失恋的痛苦里,唐突地去问,就像是二次伤害。 “那……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谢之韵拉了床头灯。 林朵侧着身子,背靠着谢之韵。 真想回家啊……林朵忽然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