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檀云院里,南平郡主打开了晋王从洛阳送过来的信,紧拧着的眉头渐渐松开来。
晋王在信中提起,他自己近来在行宫分-身乏术,便将她的一双儿女托付给了晋王世子与世子妃。
听得世子提起,宁景世并未出去惹祸,时不时跟着世子各处应酬,只房里新添了个侍候的人。
宁景兰跟着世子妃在洛阳城也参加过几次官眷以及皇子妃的宴会,也颇交了几个闺中蜜友,只目前尚无合适的人家,还要再看看。
为着儿女的婚事,南平郡主心都要操碎了,这一二年间她逐渐认识到,与长安城的权贵结亲大约不太容易,索性将目光放的远一点,不再拘泥于长安城。
宁景世身边从来不缺侍候的人,只通房丫头都是容色出挑的。只宁景世生就了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毛病,晋王提起他身边新添了个侍候的人,南平郡主也不放在心上。
不过是个玩意儿,何至于就能引得她重视起来。
她提笔写信,顺便向晋王提醒,宁景兰既然颇交了几个闺蜜,不知道有没有身份相当可堪匹配宁景世的,倒好考虑考虑。
福嬷嬷也觉得自家主子这主意妙,“咱们家小世子的身份那是只高不低的,大姑娘若有合得来的姑娘,必也不错。想来世子妃也不会带着大姑娘与那门第教养差的人家来往了。”
晋王世子妃常氏最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在外交际应酬,比之南平郡主却更受人欢迎些,福嬷嬷心中最是清楚的。
南平郡主眼瞧着儿女婚事有望,多年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早已拔掉了,只觉心头多年壅塞都被一扫而空,端的是神清气爽。
“自家里那个丧门星被赶出去之后,总觉得万事都顺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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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郡主嘴里的扫把星这几日过的殊为不易。
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所有隐瞒着的事情都讲了出来,为求老婆原谅,夏景行简直恨不得做牛做马。
那天上午,夏芍药听完了夏景行的话,还伸出小手指头来,在他脑袋上戳了两下,见他眼巴巴瞅着自己,半点反抗也无,又在他脸上戳了好几下,“故事挺好听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这是……拿他当茶楼里的说先生了?
夏芍药照例换了衣裳准备出门,夏景行跟在她身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媳妇儿这是生气了?!
一定是的!
成亲之时,她就问过自己,可有父母家人,那时候夏景行心中对镇北侯府恨意难平,只觉得自己被迫逃亡与自行选择离开,完全是两种概念。所以在他的心里,早就不再视宁谦为父了。
宁谦身为人父,若是有所作为,岂会让个阴毒妇人这般待他?
原本以为夏芍药与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并无机会接触,哪知道才过了没多久平静日子,她就与宁景兰见面了。
而且以宁景兰那不依不饶的脾气,岂会轻易罢休?!
思虑再三,夏景行选择了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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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萱堂里的众丫环见姑爷似做错了事情一般,亦步亦趋跟在姑娘身后。姑娘换衣服,他也跟过去,被姑娘一巴掌从屏风后面拍出来了。
姑娘出门,他也上了马车,被姑娘推下来,然后……顽强的爬上了车辕。
总归就是坚定的跟紧姑娘不放松。
众丫环:“……”姑爷好可怜!
今日夏芍药出门,素娥随侍,留了秋碧等人看家。她性子柔和,跟着夏芍药上了马车之后,小声劝夏芍药:“姑娘,姑爷也没做错什么事嘛……”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他的面子,多不好?!
夏芍药冷哼一声:“是啊,他一点错也没有!”声音高的恰能让坐在车辕上的夏景行听到。
夏景行在车夫怪异的目光里缩了缩脖子,决定这次要将厚脸皮发挥到极致。
夏芍药是少见的温柔坚强有原则的性子,她既然没有当场翻脸,只要他认错态度良好,迟早能得到她的原谅。
不似南平郡主,视他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无论他虚与蛇委还是如何,都不会改变她仇视自己的事实。而自己与她有杀母之仇,又岂会轻易言和?
他与这位继母,早势同水火,不死不休了。
马车到了铺子里,素娥先下了巴车,轮到夏芍药下马车,夏景行立刻狗腿的凑上前去,将她扶下了马车。见她并未推开自己,顿时大喜:有门!
掌柜的见少东家带着夫婿巡店,也很识眼色的将帐本送上二楼,亲自沏了好茶水来,又吩咐伙计:“去隔壁何家花铺子里打两样点心来。”
伙计为难:“掌柜的,对门是卖花的。”人家不卖点心!
前些日子,夏芍药在何家铺子里蹭点心吃的时候,掌柜也没少往对门跑,前去请示少东家处理铺子里的事务。他倒是亲眼见过对门如何不待见他家少东,踹了伙计一脚:“就说少东家想吃他家的点心了,若不打两样点心过来,一会儿少东家就带着夫婿亲自过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