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男人沉默了许久。
沉沉道,“让他清醒清醒也好。”
……
楚辞发了高烧,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一点点退下去,恍恍惚惚的,就听到门外墨御几人正在低低说话。
“昨夜,先生怎么说?”
银衣的嗓音很低很低,“他跪了一夜,这样下去……可别真的出事。”一个王爷,死在冰心居的大门外面,这谁担待得起?
墨御摇头,沉沉道,“先生只说了一句,让他清醒清醒。”
“……”
屋檐下,良久的沉默。
许久,才听见影月道,“先生这一次,怕是真的生气了。”
“……”
楚辞听着这些话,琢磨着先生的身份,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前些年在侯府,她常年养在深闺,就是出来买个胭脂首饰,也要先请示过爹娘。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么久,别说是和皇室有关的事情,就是人尽皆知的寻常人等,她知道的也不多。要不是三个月前被楚宁陷害丢进风月楼,她连萧烨也不认识。
至于先生,更是闻所未闻。
楚辞也就没再多想,撑着身子起来,对门外,“银衣,我想沐浴。”
门被推开,银衣走了进来,“主子,你醒了?”又一看她头发粘结浑身湿透的样子,紧张道,“你怎么了?怎
么出了这么多汗?”
“无妨,差不多好了。”
楚辞没解释自己被禁药后遗症折磨了半夜的事情,道,“帮我打一些热水,我洗一下。”
“好,好!”
银衣赶紧去准备,顺带着,把她的门关严实,生怕冷风进来吹了她。
楚辞坐在床边,被她的贴心感动,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苍白的笑。
不免,又想到先生。
先生对她比平襄侯对她好。
平襄侯虽然是她爹爹,但是她长这么大,平襄侯从来没哄过她,倒是对楚宁宠爱有加。
那时候,孙氏给她说,她是长女,要有嫡姐的风范,要给弟弟妹妹做表率。
她当真了。
从没觉得爹娘对自己冷漠。
如今想来真是讽刺。
这时,银衣和影月打了四大桶热水进来,上前扶着她,“主子,你慢点……”
两人伺候她脱了衣服,这才惊讶的发现,“主子,您身上的伤,全好了啊?”
伤得那么重,居然一点伤疤都没留下!
这要多好的医术啊?
银衣不由感叹,“难怪先生总夸你,要是世人知道你这医术,怕是要一朝闻名天下。真真是,生死人肉白骨啊!”
本来还担心她的伤口,这下是一点不担心,直接把她扶进了浴桶当中。
银衣高兴地道,“属下先去
给您准备点吃的,等弄好了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先生。”
楚辞笑了笑,没反对。
先生那么担心她,是应该跟他报平安。
想着,又道,“外面架上,第六个格子里是给先生的药,你过去的时候,带上。”
“好。”
银衣看着她,百感交集。
出门后,忍不住叹了声,“咱们主子多好的人,有礼貌,有涵养,对咱们也好。就是那个逍王啊……”话锋一转,“他还跪着吗?”
“跪着呢。”麒麟一脸凝重。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出大事……我看,主子们是都要疯了。”墨御抱着剑,仰头看了看天,“这天要放晴了,放晴了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