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笠想了想,“孙林,跟我下去看一下。”
“我跟你去吧。”程容道。苏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算了,孙林比较合适。”
“怎么就我比较合适了。。。。。。”孙林骂骂咧咧地跟她下去了。回来的时候孙林扛着一个身形颀长壮实的人,苏笠在一边扶着把他随意摆放在桌案后栏杆下的空位置,也就是孙林陶芷元和苏笠的位置后,夜风吹进来,可以给他醒醒酒。
孙林的嘴就没停过,“这人喝醉了就特别沉,我就知道你那么多人独独喊我跟你下去准又是体力活儿,也得亏我平时扛木材练就了体力不然这货怕是没人能扛得动。话说他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醉成这样?你倒是机灵,知道叫酒肆的人把他送来这里,不然他怕是会被丢在街上睡一晚上 ,这种天气睡大街上嘴巴怕是会被冻歪掉,唉,大过节的。。。。。。“
陶芷元塞了一个果子到他嘴里,“好嘞,您受累了,吃个果子吧。果子好吃。”闭嘴吧。
苏笠看了看睡在一边的林旌,闭上眼睛静静躺着的剑部高手,不知此时此刻他还会不会保持着清醒时的敏锐,要是她给他一拳他是不是也会躲不开,就像她一样,喝了酒就反应迟钝。
冯默探头看了一眼,惊呼,“林旌!”
苏笠回头看他,“你认识他?”
“是他在教我《诗集注》和剑法。”冯默点点头,无比认真。
孙林凑过去,“他除了这些还有教你什么别的本事吗?比如说如何获得女子的芳心。。。。。。哇呜。。。。。。”陶芷元给他塞了个梨,“诶呀,这梨可甜了,您多吃点。”闭嘴吧。
冯默愣愣道:“他只跟我说过,无论男女,皆出于娘胎,天生无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后天所处环境优劣之分。”
凌霄阁的人都知道,这是卢秋水所著《妇醒》的核心内容,凌霄阁几乎人人都读过,但是也许真正能够践行其中思想的人并没有几个。没想到那个花花公子还有这种觉悟。
苏笠扭头看那位安静睡在栏杆下的男子,胸腹随着呼吸规律起伏着,衣冠整齐,安分的很,要不是他那一身浓重的酒气,别人还以为他只是寻常睡着了而已。
“听说他要留在凌霄阁当教习,看来他已经提前练习了。”苏笠拿了一个蒲垫垫在林旌脑袋下面,自己靠着栏杆坐在一边。
众人又纷纷了然,转回去。
酒足饭饱,苏笠他们的宴桌已安静了许多,而其他宴桌上酒意正酣,程容吩咐掌柜的让女伶可以下来休息了,只留乐工奏乐便可。
掌柜下去后,程容起身走到苏笠旁边凭栏而立,不知在想什么。
城中灯火辉煌,楼上夜风萧瑟,苏笠忽觉她与其他人好像被分成了两个阵营。
昏黄的灯光中,她的同窗、朋友,是闪闪发光的人。
赵宣阳在桌旁皱着眉拿着笔一边嘀咕一边在他那小册子上写着什么,孙林在另一旁研究着容楼的施工图,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陶芷元几乎算盘不离手,孙林每在图上多画一笔,她便在算盘上多打一珠子,扩建池塘的造价费用之争一触即发。
微凉的夜风中,苏笠看着灯火中的人,无所事事,如同局外人。
“明日我要出远门,可能没办法帮你庆祝大考结束。”程容顿了顿,自嘲般,“可能你也不在乎吧。”
苏笠抬头看他,“你在说什么傻话,不能来道贺,那就麻烦回来的时候把赔礼送上凌霄阁来,亲自送来。”
程容笑了笑,“你不怕了?“
“反正大家都已经觉得我们是一对儿了,无所谓了。但是你可别又给我送来几大箱子啊!不然我跟你绝交!”
程容在她身边坐下来,“知道了知道了,你就知道为难我。”
苏笠斜眼瞥他,“是你在为难我,怎么变成我为难你了。”
程容不语,过了一会儿,道:“你那天说让我多关注自己作为商人的内心,回去后我想了很久,决定放手容楼,去白越,去玉都。”
“去白越做什么?”
程容耸耸肩,“听说那里有绝佳的种植柰树的地方,我打算过去看看。如果能在白越种植柰树,那就不再需要从西戎购买,从白越获得即可。”
“这个好,也算是造福百姓。对了,既然你要去玉都,帮我查一样东西。”苏笠从腰间挂兜里取出一个圆形玉佩,刻有雀鸟,递给程容。
“这不是你从小就一直带在身上的吗?为什么要查?”程容接过来,端详了一番,便唤人拿去拓印。
苏笠自嘲一笑,”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我的母亲却不认得。”其实父亲对母亲极好,她也只是隐隐怀疑。
“你是怀疑。。。。。。”
”兰佩斋的玉工说这个图案在大梁并不时兴,倒像是白越那边的。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只是让你顺便查一查,你要是查不出什么来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