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家看了笑话。”纪猎户面色说不出的难看,毕竟谁家的家务事被摊到明面上来讲,任谁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妗与张寡妇被人分开的时候,张寡妇口中还骂骂咧咧的,指着苏妗,像是恨不得扑上前去撕了苏妗,毕竟打了这么久,她在苏妗面前没有得到半分便宜,自然是心中愤慨到不行。
苏妗则是抹了抹眼角渗出来的泪水,低声谢过搀扶自己的婶子,便忙上前一步,扶住纪猎户。“爹,你怎么出来了?”
“外头凉,你这腿伤未愈,我还是扶你进房里头歇息吧,这外头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毕竟。”苏妗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像是没法再说下去似得。“毕竟婆婆心中有气,作为小辈,我受着实属应当。”
纪猎户的目光投掷在苏妗的身上,带着几分难以言明,只是他也有息事宁人的意思,故而只是拍了拍苏妗的手臂,沉声安抚道。“委屈你了。”
苏妗低着头,不敢做声,只是那单薄的小肩膀在不住的瑟瑟抖动着,看起来十分委屈。
“有什么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就不要麻烦各位邻里了。”旁人看不清楚,但是在苏妗处已经吃过几次闷亏的张寡妇心中有数,知道苏妗这模样十有八九是装的,当即也不管纪猎户的面子好看难看了,当即嚷嚷道。
“有什么事,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
这一句话下来,两人之间有了对比,众人原本觉得是苏妗有错在先,现下眼见张寡妇非但不关心纪猎户的伤势,还跟纪猎户抬杠,这心里头的那杆秤便不自觉地向着苏妗倾斜过去。
“三丫这孩子也是可怜,无父无母,嫁到婆家,三天两头的还被欺负不说.……这没有娘家人的日子果真不好过。”
眼见张寡妇丝毫不给自己在外头留面子,纪猎户那脸色当即就不对头了。“张岭!”
这还是纪猎户第一次叫她的本名,张寡妇不由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纪猎户,到底是相处下来有了几年情分,眼见一向脾性好的纪猎户当真动了气,她一时呐呐的竟是不知应当如何开口了。
“快扶我起来!”张老夫人总算是寻到了个机会,忙寻了个空档,拉扯了张寡妇一把,暗暗瞪着张寡妇,张寡妇腹中有气,可被张老夫人这么一瞪,到底是将口中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低声凑进张老夫人耳畔道。
“娘,那贱蹄子装模作样的,看到她那模样我就恨不得撕了她的皮。”
这人从自己肚皮里头爬出去的,张老夫人怎么会不知晓张寡妇恨成什么模样?她只是暗暗对张寡妇使了一个眼色,便开口缓解气氛道。“女婿有伤在身,确实是不能久站的,岭儿!还不快去将女婿扶进房间里头休息?”
姜还是老的辣,苏妗哪会不知这张老太婆打的什么主意?
纪猎户要面子的紧,若是关上房门处理这事,就像是前两次一般,他有心偏袒张寡妇,她作为个小辈,是横竖说不得什么二话的,可若是在这大家伙的面前,他就算是有心偏袒,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
毕竟纪洛可是他唯一的血脉,为了一个填房,去委屈自己的儿子,这被人指着鼻子骂可算不得太好过。
好在不想进屋里谈的,可不止苏妗一个,张寡妇到底沉不住气,被张老夫人再三催促方才不情不愿的凑到纪猎户身侧,将苏妗一力挤开搀扶着纪猎户向着门里走。
张老夫人撑着腰跟在张寡妇身后,路过苏妗身侧的时候,抬头看了苏妗一眼。
苏妗却是径直无视过张老夫人的眼神,在她还未回过神的时候,一手搀扶上了张老夫人。“老夫人您慢着点。”
张老夫人没想到苏妗突然伸手,吃了一惊,脚步便停了下来。
“纪洛向来顽劣,手下没个轻重,我作为纪洛的媳妇,理当给老夫人赔罪才是。”张老夫人起先还不明白苏妗闹得是哪一样,狐疑的目光不住的在苏妗的身上流连着,正想看看苏妗耍什么花样的时候。
“老夫人慢些。”苏妗的目光直接越过张老夫人。“正好,李大夫来了,不如先看看伤?”
张老夫人吃了一惊,顺着苏妗的目光扭头看过去,却只见纪洛扒开院门口的人钻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提着药箱的李大夫。
李大夫匆匆赶来,看见这么大场面,不觉犹带几分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