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那般简单。”纪洛瞧了钟乔一眼。
“便是最为亲密的夫妻,也会有所隐瞒不是?我爹娘之间便是恩爱也是如此。”提及这个,钟乔面上神色难免带着几分黯淡,不过到底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不过小半功夫便调节了过来。
纪洛敛了神色,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给尽数压了下去,而后瞧了钟乔几眼,眸光微微一闪,陡然问道。“你便想在这么个小地方呆一辈子吗?”
钟乔登时警惕过来,瞧向纪洛的眼神带着几分锐利。“你想要做些什么?”
“应当是你想要做些什么。”纪洛说罢,率先转过身,缓缓走至空旷的地界,向下望去。“你问一问自己,便想在这样的小地界里头待下去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像是在回应钟乔这话似的,纪洛指了指远处的方向。
“那里有一座有名的池山院,不知晓你可曾听说过?”
似乎未曾想到纪洛突然提及这个,钟乔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瞧着你的谈吐素养,也不似寻常人家,再者。”纪洛回眸意有所指的瞧了一眼钟乔的手臂。
钟乔下意识的伸手捂住那个地方,警觉起来。
“你是逃出来的罪奴罢?”纪洛却是不介意钟乔这等眼神,径直说道。“只有犯下重案的囚犯,手臂上会印下痕迹,上一次你上药之时,未曾盖住。”
钟乔大惊失色,不由退开了一步,瞧着纪洛。“你,你想要做些什么。”
“瞧着你的行为举止规矩有礼,必定是出自大家,既然是选择逃了出来,那便是定然不认命的,那么,你便只想在这样的小地方苟延残喘一生?”
这段话显然是触动了钟乔,他捂住自己的手臂,眼角逐渐泛上红丝,瞧着像是一只被逼上了绝境的小狼崽,同纪洛第一次见他之时一般无二。
对,便是这般的狠厉吸引了纪洛,纪洛方才不惜在苏妗的面前暴露,也要伸手救下钟乔。
“就算不认命,又当如何?”经由这些日子下来,钟乔身上的伤口已经尽数好了个透彻,他既然能够从那等地方逃出来,自然靠的不是勇猛,他极快便冷静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纪洛瞧。
“你现下既然是来了这偏远小镇里头,撞上了我,也算是你我有缘。”纪洛的目光在一旁搁置的篓子上过了一圈道。“我瞧着你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即是如此,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你的意思是,你送我入池山院?”钟乔也不是个傻得,既然纪洛先前提及了池山院,那便必定是与池山院有所关系。“就你?”
也难怪纪洛这般说,毕竟钟乔现下身份难堪的很,因为身上背负着逃奴身份,若是寻常生活只要未曾有人注意倒是无事,可是若是要进池山院那等高等学府,他一个奴籍,进去难上加难,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被人逮出来。
“就我。”纪洛下颌微微一扬,而后瞧了钟乔几眼,似乎明白钟乔到底要问些什么似的,他眉头微微一锁道。“我如何送你进去,你便不必过问,你只要回答,你去,或者不去便可。”
钟乔始终没有明白纪洛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又是为何要帮助于自己,但是他向来敏锐,也分的清楚是非,既然纪洛特意寻上了山,将这等话摊开在了自己的面前,自然是有自己的把握的。
而他日后指不定没有那等机遇了,这个念头不过是在钟乔的心中衡量了一番,而后他咬了咬牙道。“我进。”
这个答案着实是在纪洛的意料之中,故而纪洛只是略略点了点头,瞧了钟乔一眼。“既然如此,你便安心候着,准备一番,后头的便交由我来处置便是。”
“准备?”钟乔未免有些疑惑,抬眸瞧了纪洛一眼,毕竟也难怪他这等奇怪,他一个人孑然一身,就连住处也不过是借住在竹楼之中,穿的更是纪洛接济的旧衣裳,纪洛让他准备些什么?“准备什么?”
纪洛也未曾出声,只是意味不明的目光在钟乔的手臂上过了一圈。
钟乔面色一白,当即明白了过来。
“旁的可以造假,可是这块奴印在你身上,若是被人瞧见,你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楚。”
眼见钟乔捂住手臂站着,纪洛也不多话,见好就收,淡淡道。“你自己琢磨便是,十日后等我消息便是。”
“等等。”眼见纪洛转身便走,钟乔追出几步,等到纪洛停下脚步,他下意识问道。“你到底是谁。”
“同你无关,你日后若是当真不负我的安排,我们必有再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