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阿哥的高热不知怎么的又起来了,两腮还发红肿胀,一张可爱的小脸蛋肿得不成样子,看起来比之前还要严重。即便太医们日夜守着,热度也迟迟退不下来,一天当中竟没多少醒的时候了,情况十分凶险。
康熙爷心急火燎的,“一帮废物!竟是越治越严重了,朕要你们何用!”
太医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着,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帝王一怒可是会掉脑袋的,谁都不敢出这个头。
康熙爷看着床上病重受罪的幼子,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前几年早逝的五公主,也是在出巡塞外的时候病倒在了路上,再也没有醒来。
他眉头紧皱,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沉声宣布,“传令下去,重阳节将近,朕思念太后,明日天亮立刻返程。”
来木兰的大事都办完了,现在回去也没什么妨碍。
消息传到耿宁舒的耳朵里,她倍感突然,“这么快?”之前可一点口风都没有的。
核桃结合这几日听到的小道消息,小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十八阿哥的病愈发重了,想来万岁爷是想将他带回行宫治疗休养。”
至于为什么要扯上太后,大概率是康熙爷不想让人觉得他溺爱幼子。
为了治病回去耿宁舒很理解,不过就是有些遗憾,自从她伤好了之后连一次马都没骑过呢,明天就走岂不是没有机会了,也不知道下次再来会是哪年。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两秒钟,“那晚上再吃一顿手把羊肉好了。”马骑不了,吃点东西还是行的,趁着在原产地多吃点新鲜的。
帐子里伺候的全都忙着收拾行李,耿宁舒看白果要收桌上的话本,把她叫住,“这些等等,我还有用。”
康熙爷的命令一下,不仅是宫女太监们忙,连四爷也是直到天全都黑了才回来。帐子里还点着灯,耿宁舒散着头发坐在榻上翻着话本,像是一位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他心中柔软,走上前去,“明早就要启程了,怎么还不歇息?这么晚看仔细眼睛不舒服。”
耿宁舒自动过滤了他的关心,问道:“爷可知道八公主平日里有什么喜好吗?”
“怎么突然问起温恪来了?”
这问题很突兀,四爷虽然有些奇怪,还是很配合地回答了,“温恪性子比较安静,在宫里时抚琴绘画居多。”
这时代的女孩子,好像也只能有这些爱好,就连贵为公主也不例外。
耿宁舒将手边的一摞推过去,“这些都是我看过比较有意思的话本子,拜托爷送给八公主吧。”
四爷看着高高的一堆,想到刚才看到她挨个翻着,原来是在挑选,“你跟温恪见过,认识?”
耿宁舒摇头,“就是在她的婚宴上遥遥看到过一眼。”
四爷摸着皮,“那怎么想着给她送东西?”
耿宁舒心道,只不过是出于对身不由己的同类人的一点怜惜罢了。
自己这辈子都要被框在后院和深宫,而她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也没好到哪里去,为了两族的和平被迫留在了陌生的草原。
耿宁舒甚至觉得八公主比自己还要难,起码自己不用背负责任,四爷还挺纵容,日子整体是过得舒心快乐的,而她在这无亲无故,连生活习惯都被彻底颠覆了。
她知道历史上自己的结局,却不清楚公主们的,只知道多是英年早逝,实在令人唏嘘。
耿宁舒压下心里沉闷的感觉,“我是想着御驾回去之后,八公主定会思念家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拿这些分散下注意力。”
既然不能选择也没法做主自己的人生,那么看一些纸片人替自己实现那些的瑰丽精彩的梦,也是好的,起码她觉得有点用处。
四爷握住了她的手,“宁舒心地善良,考虑周到。”
难为她跟温恪素不相识,也愿意为之着想,这样细心的事情他和老十三定然是想不到的。
四爷差人把给十三爷送过去了,自己还添了些可供把玩的器物,这么匆忙中分离,他就不去打扰他们兄妹俩说话了。
来人带回了口信,“十三爷说替温恪公主谢谢四爷和耿格格,等回到京城再亲自登门道谢。”
耿宁舒摆摆手,“不算什么事的,不必这么客气。”
她也不是为了他们的感激,只是同为无法自己做主的女孩子,哪怕是能帮到她一点,就很好了。这个时代,女子不易呀。
四爷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心情低沉,也就没拉着她再做什么,抱着她静静睡下了。
耿宁舒睡到半夜,忽然被摇醒,睁眼一看天还黑着,她迷迷糊糊地咕哝着,“胤禛,今天不来了。”
虽然他的技术很好,也让她很舒服,但总是来也太耗体力了,她还要坐马车赶路呢。
四爷无奈,怎么自己一动她就是为了那事儿呢?这一路上明明也没来过几次。
“好好好,不来,那我带你出去骑马看日出好不好?”
骑马!说到这个耿宁舒可不困了,一骨碌就坐起来了,“好!”
她擦了把脸,将头发随意一盘,没有任何要打扮的意思素面朝天出去了。玩的时间那可是争分夺秒的,不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