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城街巷热热闹闹,打听消息很是容易。 凤君很快就从市井提炼出了重要消息。 五年前,她离开房之后,那杯酒被人动了手脚,毒倒了大祭司。大祭司误以为,是她最终选择了命格的走向,便没有追查。毒酒之后,她无声无息消失了,五年中音讯全无,使得大祭司在等待中心灰意冷。 这才发生了将凤君拒之门外这样的事。 其实,凤君也不是没气得紫微帝君头顶冒烟过,常常是撒个娇,说个软话,事情也就过去了,但从未见出现闭宫门而不见的情况。 现在连面都见不上,这得怎么哄啊?凤君着实头疼,于是召来连华询问对策。 连华想了想,道:“既然帝君不见,那便不见吧。尊上原也只是准备做个旁观者,先前只是不小心卷入了此间纷争,才生出了这些纠葛。” “不行。”凤君摇头,认真地看着连华,“连华,并非本君儿女情长。只是,本君向来身家清白,绝不能无端担下毒杀亲夫这个罪名。” 连华嘴角抽了抽:“那便直接点,闯进去。” 凤君继续摇头:“破了那水神结界,这儿的长公主必追着本君喊打喊杀。祗澜又得为难,不妥,大大的不妥。本君想要个动静最小的法子。” 连华又想了想:“动静最小的?” 凤君点头。 连华微微一笑:“尊上,这容易,你等在昭华宫外面便是。帝君总不可能不出门。” 凤君觉得有道理,于是带着连华就去蹲守昭华宫大门。 然而,连华终究是失策了。一连数日,紫微大祭司还真的没有出门。 望着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凤君啃着西瓜,吐了昭华宫外一地西瓜子。这几日,别说大祭司了,连来扫西瓜子的侍从都没见从里面出来。 “连华,你听过守株待兔的故事吗?” “略有耳闻。”连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凤君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那农夫最后如何了?” “田地荒芜,颗粒无收,饿死了。” “我俩现在像不像那农夫?” 连华看了眼紧闭的宫门:“不像。” 凤君有些意外地看向连华,“何以见得?”他莫不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连华拱着手,在日光下眯起眼睛:“尊上同小仙寿数漫长,不食人间五谷,饿不死,自等得起这第二只撞树折颈的兔子。” 凤君:“……” “再则,兔撞树而亡乃偶然。帝君出门可不偶然。” 连华定是被这毒辣的日头晒糊涂了,估计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凤君皮笑肉不笑,丢掉手中西瓜皮站了起来:“听来十分有道理。但本君不欲待兔,本君要狩兔!” “尊上已有想法?” “嗯。”凤君唇角一勾,眉眼笑盈盈,“原想动静小些,现在看来没必要。你可会引雷诀?” “尊上决定霹结界了?” “不是。是霹我。苦肉计。” 连华:“……”有想法。 虽然连华不想答应,但奈何凤君心意已决,他只得听从吩咐,掐起引雷诀。 头顶原本是一片晴空万里,刹那间,乌云翻滚。 正当连华准备落下第一道雷之时,昭华宫宫门终于打开了。 “连华,你瞧!有用得很。衹澜到底是心疼我的。”凤君眉间凤凰花开得灿烂,随即长袖一拂,雷云散去。 不过,凤君还是高兴得太早。因为出来的,不是紫微大祭司,而是长公主宫中的女官慕萱。 这几日,凤君也常看到慕萱,她每次进出昭华宫一个半时辰,不多不少。今日,她方进去半个时辰,并未到她平日里出来的时候,所以宫门一开,凤君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是慕萱。 她大概也被日头晒糊涂了,还没瞧见人就把雷云给散了。凤君闷闷地想。 慕萱比之五年前更为沉稳,眼中的倔强和棱角似已被搓磨殆尽。她微微欠身朝凤君行礼:“见过女君。大祭司托奴婢给女君带一句话,他说,你是云,他是泥,相隔天与地,不敢奢求,唯愿女君不相扰。” “不相扰自是可以,但须得他亲口说与本君听。你让他出来!”凤君神色不定,慵懒的语调带着几分凌厉之感,“你领本君进去,亦可。” “此事,奴婢做不得主。”慕萱向来不卑不亢,并没有被凤君突然散发的气势摄住,仍是不急不缓福了福身,而后退回昭华宫内。 她临踏入宫门,凤君又喊住了她:“本君记得
你是长公主的女官,缘何时常来昭华宫?” 不是凤君爱管闲事,实在是蹲守昭华宫外太多时日,看着有人能自由进出,胸中着实堵得慌,便想问一问这女官来这里做什么。 “奴婢来此,是与大祭司商讨公主大婚之事宜。”慕萱回答。 “长公主大婚?” “半月之后,长公主大婚。女君来得巧,可顺道喝一杯喜酒。” “本君不喜酒。” 连华诧异地看向凤君。他可不止一次见过凤君饮酒,那豪爽的模样可与一众男神君们差不了多少。 凤君现在心里越发堵了。原以为,是她一声不响离开,衹澜生气方不见她。却原来是因为他要娶别人,这才要与她了断。 凤君闷闷地走回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心头更觉烦乱。 连华察觉到凤君心情不佳,只敢亦步亦趋跟在她后头。 “连华!不行!”凤君突然停下脚步,一个转身,连华险些就撞上了她,“本君堂堂不周山女君,始乱终弃也该本君弃他,怎么可以反过来呢!” 连华擦了擦额头的汗:“仔细梳理一下逻辑,帝君是觉得,尊上您先弃的他。” “所以,定要找他解释清楚。” “尊上可有想法?” “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