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人能得如此手艺的厨子,真令人艳羡。”百里似笑非笑地替他倒了杯酒水,自己却先一口饮尽。
“百里少将过奖、过奖……”
万知县也没多想,松了手端起酒杯就喝。倒是一旁的七夏听了高兴,喜滋滋地盯着他瞧,后者即刻赏了一记告诫的眼神,她瘪了瘪嘴,这才收敛表情。
“万知县这是陈年的花雕么?酒色如此清亮,比我在知州府上喝的还要甘醇几分。”
“少将也太看得起下官了。”万知县虽如是说,双目却越发迷离起来,“这……这酒,哪里比得上知州府的,百里少将说笑了……”
“是么?”隐约看得出药性已开始起作用,百里紧盯着他,“我喝着觉得好……不知是八年陈还是十年陈?”
“哟……好像、好像是十年陈罢?”万知县打了个酒嗝,提起酒壶来往眼前凑,含糊不清道,“这是花雕啊?我怎么看着……看着像竹叶青呢……”
他晃了晃脑袋,俩眼珠子一对:“也没喝几壶,怎就醉得如此厉害……酒好像有点烈啊,少将,您瞧瞧,下官是不是喝醉了……”
百里抿了口酒,淡声道:“看着像。”
话音刚落,万知县扑通一声,一头栽在桌上,酣睡不醒。
“万大人?”百里同七夏四目一对,伸手在万知县身上推了两把,“万大人,万大人?”
“嗝——花、花雕啊……”
万知县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人听不懂的胡话,看样子是醒不过来了,百里朝七夏使了使眼色,她忙会意,快步跑去把偏厅的门关上。
“找找看钥匙在不在他怀里。”
百里依言在他衣间探了探,不多时便摸到一大把铜质钥匙,然而每个都是寒窗格模样,不仔细辨别还分不出差异来。
“会是哪一把啊?”七夏拿手拨了个遍,回头问他,“那个铁盒子呢?”
“拿来了。”他从桌下将铁盒抽出,挪开餐盘摆于眼前。
“呃……”七夏上下看了看,也不知哪把对得上,“只能挨个试了。”
百里轻轻嗯了一声,颔首表示同意。横竖不多,总试得出来。两人便一把一把的插入钥匙孔里。
“姓万的成日整这么多钥匙作甚么?难不成自家每个房门的都在这儿?还真是有够谨慎的。”
七夏一面说,嘴里倒没闲住,拿过筷子就在桌上夹菜吃。忙了一上午,她还饿着呢。
“你别只顾着吃。”
百里拧眉看她,“出门去外面把把风。”
“不打紧的。”七夏咽了嘴里的虾,“老爷把门关上,这做下人的怎么敢进来?咱们出去瞎站着才引人怀疑呢。”
这话说得他语塞,百里沉默了许久也寻不到反驳的理由,刚想开口,那一旁的万知县竟迷迷糊糊撑起头来,睡眼朦胧。
“诶?这是咋的了,少将……我、我是不是……”
两人皆是一愣,就在七夏正吓得不知所措时,只见百里动作极快,一个手刀劈在他脖颈,万知县话音未落,啪叽一声又倒在桌上。
眼看是虚惊一场,她抚着胸口顺气,忽然笑着打趣道:“想不到百里大哥也会这样打人啊。”
百里淡淡一笑,仍低头摆弄钥匙。
不多时,且听“啪”的一道脆响,锁环应声打开。七夏抿了口筷子把头凑过去,铁盒内刻有简单纹饰,那其中果真躺了一册账本。
百里小心取出来,哗啦啦一阵翻阅。
这账册是本私账,并不很厚,仅有薄薄的一册,但他对这看账之事一窍不通,白纸黑字虽然都认得,可里头内容半分也不明白。
既是这般,便难以知晓这账册到底是真是假。
七夏见他神情专注,面色严肃,禁不住问道:“你看懂么?”
百里眉峰微蹙,摇头:“看不懂。”
“那不然我们拿回去给那个周县丞看?”她琢磨道,“当初是他偷的账册,到底是不是这一本,他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