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下,似羽毛般挠得他心尖又痒又酥,于是全身都跟着热起来。
黏糊而沉闷。
夜风吹散了些醉意。
沈逾晟收回手时,尹煜柃只说:“抱歉,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什么好抱歉的,抱歉是对不熟的人说的。”
“……我们其实也没那么熟不是么。”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她卸下在沈家所有的伪装,将自己撕扯开,表现出最最真实的一面。充满戒备,刻薄又冷漠。
没有血缘,他与她的联系仅仅是一纸合约。合约结束,分道扬镳,永不会再相见。
她想,现在或许就是坦白合约的好时机。
“不是。”
这么想着,却听见沈逾晟坚定地否认,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不仅熟悉,而且还很熟。
她会喊他小晟、逾晟,甚至是那些微微捏着嗓子一句句分外亲近的小可爱、小哥哥。
如果这都不算是熟悉,难道是能让她亲昵地喊出“阿澈”的那种才叫熟悉吗?
他突然有些生气:“我们难道还不够熟悉吗?你觉得什么样才叫熟悉?”
有许许多多的话被憋在心底很久,然而深吸一口气,又再度压回去,并没有说出口。
他怕心中情感化为激烈汹涌的情绪,换来一场失控的争吵。
他不想让她不开心,他只想成为能让她可以依靠的人,能够随时随地感到快乐放松的避风港,而不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
尹煜柃自然不知道他沉默间隙在想什么。
她反问说:“那你觉得什么样才叫熟悉。”
夜风寂寥,城市路灯闪烁昏黄的光晕,勾勒出街道轮廓,投射出两道重叠的长影。
刻意稍慢几步,他看向她,她也随之停下步伐。
这个瞬间,和她的影子就像是在接吻。
他突然说:“你知道,我很喜欢你。”
他想,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爱上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
沈逾晟说得太过虔诚,让她的答案莫名有些发虚。
她知道,知道他很喜欢她这个妈妈,是儿子对妈妈的那种罢了。
他知道,尹煜柃不会明白。
头脑发热,再也不想掩饰,沈逾晟低声说:“你不知道。”
柏油路上汽车一声鸣笛,将他鼓起的勇气吹散。
他不知道她是否听见,或是没听见,又或是听见却没有察觉出他的隐晦含义。
那天酒醒后,尹煜柃回到房间内,反复斟酌着他那几句话,总觉着隐隐有些奇怪。
周六下午,客厅内,尹煜柃开着电视机看电视剧,沈逾晟就坐在沙发旁边。
她将遥控器歪向他:“你要看吗?”
沈逾晟淡声:“不了。”
于是她看她的,他打他的游戏,两人互不干扰。
偶尔游戏角色死亡时,沈逾晟会抬眼看几眼电视。
最尴尬的便是放到吻戏的时候,氛围粘稠又不清不楚,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剧中两人亲吻的声音。
心底闷闷的,又略微发痒,就像是毛线头在心尖上轻飘飘地扫来扫去,却总是抓不住。
这时候换个频道似乎会显得格外刻意,于是尹煜柃就硬着头皮看完了。
她有特意观察沈逾晟的神情,试图捕捉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