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嗯。”
沈逾晟背身离开,转身准备关门时,视线再度对上。
尹煜柃嘴巴半张,犹犹豫豫,想说些什么。
他似乎看出她的迟疑,所以没急着关上门,就等着她开口。
然而想起最近他看向自己的那种异样眼神,怕是对她的身份留有存疑。
她从未跟他提起过自己家里的事,她的社交圈、她的生活、她的曾经,他一无所知。
她只是他人生中过路时碰巧遇上的野花,总有一刀两断的一天,并没有必要对他袒露心扉。
于是尹煜柃便朝他挥挥手,不再有求助于他的打算。
周一清晨,汽车停于学校西边路旁。
沈逾晟拉开车门,单肩背上包,似乎有话想说。
于是尹煜柃缓缓降下车窗。
沈逾晟低眸说:“今天晚上还有训练,他们说想订披萨,这几天让你破费了,就说想请你一起。”
尹煜柃微微仰面,玩笑道:“你们请客我买单的那种?”
“他们付钱。”
她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望着沈逾晟进入校园里,尹煜柃默默将车窗升上,拿起旁边座位上的手提包。
下车前,尹煜柃与陈叔说:“我还有些事,您先回去吧。晚上要是没回来,您就一人来接逾晟吧。”
陈叔毕恭毕敬:“好的夫人。”
打开手机地图,绕了会儿才找到城北的酒吧商圈。
跨进门,尹煜柃落座吧台前,吧员递来酒水单的同时还递来一杯白水。
来回奔波确实口渴,往嘴里灌入,从嘴角淌下一滴。
玻璃杯中少去一大半,吧员默默为她添了水,留一包纸巾在旁边。
看在眼里,尹煜柃道句谢。
然后环顾四周,经过几家店面对比,发现城北酒吧整体装修风格时尚前卫,吧员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使酒吧氛围提高一个层次。
视线自上而下扫过酒水单,食指中指指腹稍一用力,尹煜柃将酒水单轻轻往前一推:“Blak Rsian和金汤力,谢谢。”
调酒师将酒水单收起,提醒说:“小姐,Blak Rsian烈度十分强劲,容易入口,也很容易喝断片。”
黑俄罗斯以高度数的伏特加为基酒,配以咖啡利口酒和冰块等调配而成,酒精度数足有0度。
尹煜柃漫不经心地应句:“我知道。”
如果要算起来,学会喝酒还得多亏蒋今澈。
高中的时候,她家里头小则吵架,大则打架,几乎每天都闹得不可开交。
心情郁闷,又无处可去,尹煜柃只好蹲在阿康门口,每到这时,蒋今澈总会从隔壁潮醇拎来一瓶啤酒递给她。
一开始大家的酒量都不怎么好,但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总是又菜又爱玩,喝到后来头都昏了,就坐在桌子边听其他人说话,一面呕吐一面还能听见其他几桌的大人讲道理。
尹煜柃不爱听,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蒋今澈就会拿着杯水走过来,说她喝了会舒服些。
然后就一起坐在楼梯上,幼稚地玩石头剪刀布,笑得东倒西歪。
越到后来,她家里闹得程度就越大,甚至都上过几趟警局。
那时她心情郁闷,只想大口喝烈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去心中愁闷。可她又不想喝太过涩口的。
尹煜柃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高三一模后的一个周五,蒋今澈把她偷偷带去潮醇,亲自教她黑俄罗斯的调配方法。
他问她好不好喝。
她被呛出了眼泪,然后在他臂膀上重重来了一拳,和他打打闹闹好久,心情舒畅许多。
后来,喝得多了,酒量也就慢慢变好了。
调酒器轻轻摇晃,传来冰块相互撞击的清脆声响。
尹煜柃回过神,细细观察着调酒师的调酒细节、Stir速度、Shake时间、拿放酒的习惯及姿势。
眼前不知不觉又浮现出当年蒋今澈站在自己身旁,手把手教她调酒的景象,心中泛起些波澜。
几分钟后,Blak Rsian和金汤力摆放在她面前。
金汤力是杯基础的鸡尾酒,往往最简单的东西最考验人。
拿起酒杯,尹煜柃轻抿一口金汤力,黄棕加金酒加汤力,水没有一点糖浆和勾兑,原汁原味,酸甜平衡。
调酒师笑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