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祁峙哥哥可厉害啦,你们要告诉祁峙哥哥想听什么歌。”
孩子们小脑袋晃啊晃,有个小朋友用微小的声音说:“我想听……世上只有妈妈好,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妈,但是听这首歌的时候,我感觉我好像也有妈妈。”
利思听到孩子的话,心里蓦的一软。
紧接着是更多的孩子回应道——
“我也是。”
“那我也想听这一首。”
“我还会唱呢。”
“……”
第一排问话的男生是和祁峙一起来的,老师知道祁峙不太擅和孩子们打交到,就让萧一鸣陪着祁峙一起来。
他是第一次来福利院,他本以为孩子们爱听朗朗上口的儿歌,来的路上还特意找了几首放给祁峙听,祁峙在这方面有天赋,听过的歌都能扒谱,旋律不复杂的更是直接就能上手演奏。
只是萧一鸣没想到,孩子们的回答会令他如此心酸,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世上只有妈妈好》不难,但是他总觉得弹出来会扎孩子们的心,萧一鸣想和祁峙商量一下,不然换一首儿歌,可没想到的是,祁峙已经开始弹了。
渐渐的不再是祁峙一个人的钢琴声,孩子们自发的跟着钢琴声演唱着,稚嫩的童音是世界上的天籁。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利思坐在最后面,看着孩子们的背影,她心里一酸,悄悄红了眼眶。
福利院院长坐在利思身边,忍不住摸了摸眼角,微微叹了口气。
他们院没有自费入院的残疾儿童,这里的孩子们基本都是收养的孤儿、弃婴和残疾儿童,极少数的孩子身上会有父母留下的信或者物件,但大多数并不知道任何有关他们亲生父母的信息,他们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他们对妈妈的理解源于绘本、源于歌曲、源于电视、或者源于这里的生活老师。
他们平时很乖,甚少提及妈妈这个话题,可院长心里一阵酸疼。
一曲结束,孩子们默契的用力鼓掌——
“祁峙哥哥好厉害,弹的和我在电视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是啊,我好像感受到妈妈了!”
“我也是!”
“哇,祁峙哥哥真棒,能不能多来陪我们啊!”
“……”
孩子们不像大人似的感伤,在他们的世界里,永远是快乐的,没有伤悲。
感受到妈妈的存在,怎么会是不快乐的呢?
利思的心酸仿佛源于成年人以旁观者的角度替他们预知悲伤。事实上,孩子们的世界比大人想象的更单纯、更快乐。
“祁峙哥哥再弹一首吧!”
“弹了我们喜欢的歌,该弹祁峙哥哥自己喜欢的歌了!”
“对!祁峙哥哥弹一首你喜欢的歌给我们听。”
祁峙听到后点了点头,但他没有立刻弹,而是轻声对孩子们说:“刚才你们从你们喜欢的歌里见到了想见的人,我也会从我喜欢的歌里见到想见的。”
祁峙对孩子们说话时,没有用他往常冷冷的声调,而是尽量放的柔和,甚至还会引导孩子们主动思考,“是不是会好奇,我的眼睛看不到,是怎么“见”到的呢?”
孩子们大声回答,“我们想知道!”
“我要弹的这首曲子,创作者是一位很有名的作曲家,叫贝多芬,他的灵感是来源于一个女孩,女孩为了帮助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实现看见森林和大海的愿望,而四处求助别人,贝多芬知道后十分感动,特地在圣诞夜为老人演奏了一段美妙的音乐,听着听着,老人说通过音乐看见了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岛四周的海水,还有海鸥、森林、耀眼的阳光。”*
祁峙的声音有吸引人继续听下去的魔力,“这就是音乐的力量,能让你看到你想看的风景。”
祁峙说完,在钢琴上开始演奏。
利思闭上眼睛,沉浸着祁峙的音乐,但很快的,她似小鹿般的眼眸睁开,这首曲子,她熟悉无比,就是那日祁峙在家弹奏的——
a小调巴加泰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