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东瀛的一座的山头,草木旺盛,偶尔跳出几只松鼠。秋悲歌一身白衣,眉眼中画着几分仙气,丹唇皓齿,一颦一笑足以颠倒众生。微风掠过他的发间,不舍离去,带走了那一抹清香。
他衔起一颗棋子,从容落子,棋盘与棋子相撞,发出清脆的轻响。坐在他对面的老者细细的品了一口茶,捋着雪白的胡须,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者问:“那小子,多久没来了?”
秋悲歌不假思索道:“五月零三日。”
老者吃惊了一瞬,随后笑着调侃秋悲歌说:“你记得倒是清楚。五个多月,怎么也不见他再上山来看一看你?”
“他很忙。只是……”秋悲歌不再落子,双手放于膝盖上,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我担心他会做傻事……”
秋悲歌不是废人,他也有自己的手段。他在山上的这些天并非不知世事,相反他清楚窦炀的每一步行动,细思目的,不禁心惊肉跳。
老者轻叹一声:“那小子机灵的很,你倒是不用担心他会吃亏。”
窦炀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手段却是狠辣。他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秋悲歌说:“我现在就盼着早些把病治好,然后去帮他。不管他想做什么,我永远都和他站在一起,即便与天下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老者感叹:“悲歌,你变了。”
从前的秋悲歌是以守护天下众生为己任,可他现在竟说出了完全相反的话。这些年,他真的经历了不少事情。
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做到彻彻底底改变一个人的志向啊?
冀州,郊外,黑森林。
窦炀神情肃杀地看着对面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是一个头顶方巾的青年,手中铁弓上的弦仍在肉眼可见的颤动。
青年将弓背于身后,说:“窦少爷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啊。”
窦炀幽幽的说道:“宋稔,我家哥哥身边的红人儿,倒是让人很难不记得啊。”
宋稔面对窦炀不卑不亢,那模样到不像一个下人:“大人十四岁时,我便随其左右。大人器重我,大小事务总叫我陪伴。”
“这种事情到成了你炫耀的资本了。”窦炀一歪嘴角嘲讽笑道:“哥哥他看重你,却不代表你可以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得时刻记住你的身份!”
被窦炀无情的撕开了遮羞布,宋稔恼羞成怒地吼道:“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呢?一条丧家之犬不好好守在你的东瀛,怎么还有脸回来?况且,你又是什么身份?贱商之子,论身份,我配不上大人,你也配不上!”
“我的确配不上哥哥,可谁让哥哥喜欢我啊!你不知道吧,哥哥睡觉喜欢侧卧,睡前爱喝茶,夜里总是抱着我才能睡得安稳。还有啊……”
宋稔说:“够了!”
窦炀就像个喜爱炫耀的孩子,咧着嘴说:“还有很多,我还没说完呢!”
宋稔咬着牙,忍无可忍:“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奥!除了这些,你还有一点比不上我,就是我可以叫他哥哥,而你只能规规矩矩地叫,大人!总而言之,”窦炀得意的耸了耸肩,他对着宋稔伸出一根中指,扭着腰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哥哥他喜欢的人是我!不被爱的才是外人!”
窦炀看着宋稔铁青的脸更加得意了,他就是喜欢看见别人想杀他,又杀不了他的模样。
这一局窦炀完胜!
宋稔看着窦炀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仇人。他转身拉弓搭箭,正对窦炀的眉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射。
闪亮的箭尖飞速旋转而来,一瞬间在空气中擦出火花。窦炀的瞳孔中,这只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这时,宋稔再次发射,一个呼吸,只听见快速的“蹭蹭蹭”声,又有几只箭飞了出来。
窦炀对着宋稔失望的摇了摇头,血色的瞳孔爆出威光,一声“筝”惊出了人们的耳鸣,瞬间那些充满了杀意的箭毫无征兆的向下坠落。
毫无疑问,第二局窦炀完胜!
狼王站在山巅之上呼月,幡随风动,窦炀身形如鬼魅般瞬移到宋稔身边,语气顿时冰冷了下来:“我看在我家哥哥的面上饶恕了你今夜的行为,若再有下次,我便不客气了。”
等到窦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片空间,他的一群手下只是一瞬间也在森林中消失不见了。
窦炀快速穿梭在森林中,突然,他只感觉后背一凉,他停住脚步,一把雪白的长剑就抵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