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姜太医的药方管用……”
“姜太医早就说了,他的药方这几年都是一个样子,无甚更改之处,姑娘心境开阔些,比什么都有用。”碧云看一眼窗外:“想来是这一路上,瞧见的都是些开阔之景,叫姑娘心情也好了些,以后若得空,我多陪姑娘出来走走吧。”
李思懿回想一番,觉得自己最近这几日身体的确好了些许,难得同意道:“你说的对,那以后便多出来走走。”
另一边,晏庆已带着原本镇守外围的将士在缓慢撤退,他故意拖慢了召集全军的速度,好让海寇的探子们能够注意到这一情况,立刻回禀。
这群海寇之前就接到了东境诸国送来的消息,说宣国旧臣季氏子季霆正在带兵攻城,他们只要能拖住西北军一时半刻,叫晏庆只能在两地疲于奔命,东境诸国就有好处送上。不过海寇首领并未指望他们能守诺,随意假装攻击了西北军几次就偃旗息鼓,任由晏庆带兵驰援旭京,等晏庆离开以后,才赶忙又带着手下去码头附近的村庄劫掠。
不想晏庆回来得也快,但终究是长途奔袭,士卒疲惫,海寇们全身而退,还借着各国扮作海寇的士兵重创了西北军,很是得了一番好处,但海寇终究是海寇,强盗的逻辑便是不会与他人分享到嘴边的吃食,几次劫掠所得的财物都自己独吞,没有分给他国士兵半分,最近几日已经同其他几国的士兵闹翻,双方已经停止了消息的互通。
海寇心狠手辣,于排兵布阵消息搜集上却略差了一筹,那边探子来报,西北军正在撤回铸成,路上抬着好几个伤兵,走得又慢又晃,只怕是几日都没有粮草,还缺少药物,需得将伤兵运回主城医治。
海寇首领闻言大喜,立马着急手下向着撤退的西北军而去,不过这支抬着伤兵的西北军在看到海寇来攻来,却突然加快了速度,叫他们撵也撵不上,首领气得大骂,连忙催促手下也紧跟着上前,一不小心,大批海寇就都从躲藏的地方出现,声势浩大地直追着西北军而去。
以往他们都是被西北军追着打,何曾有过这般扬眉吐气的时候,直追得愈发带劲,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片地势低洼之地。
手下的人提醒首领,这般深入腹地只怕不好,首领回头看一眼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只觉得没什么不好,西北军之前遭遇重创,根本没有出城一战的能力,只要无后顾之忧,哪怕西北军真回过头来,他们也能直接撤退不受影响。
一路佯退到了城门外,“伤兵”已经全都起身准备迎战,而季霆的玄甲军却没有丝毫动静。
“将军,”军师对晏庆道:“这次向旭京那边禀报消息都是属下一人的主意,若此次兵败,属下甘愿承担罪责。”
晏庆却无畏地笑道:“李相当年到此坐镇时,比现在的情况还凶险万分的也不是没有过,那时他都能谈笑风生,我今日见李少史的样子,她应当也是胸有成竹,不然不会劝我接受此计。”
海寇们步步逼近,狞笑着仿佛要将这支人数上大大少于他们的西北军就此斩首
像是为了印证晏庆的话,军中眼尖的传令兵忽然叫道:“援军到了——!”
只见宛如黑色云雾的玄甲军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行军的声音齐整,没有丝毫破绽让海寇逃脱。
“怎、怎么会?!”海寇首领难以置信,从两边埋伏的玄甲军过来他尚且能理解,可后面那些玄甲军究竟是怎么来的?难道真是神兵天降,能入海而来?
援军一到,西北军们也瞬时被鼓舞了士气,晏庆举起枪道:“众将士听令,随我一起,剿清海寇——!”
霎时间杀声震天,原本被海寇追撵的西北军反攻之强悍令海寇们始料未及,陷入包围的海寇犹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冲撞,很快海寇首领就被斩于马下。
战场之外暂时建起的哨兵楼上,东境各国的长官们已经瞧见这一幕。
其中有人好奇:“玄甲军是如何绕后的,我都没发现……”
另一人嗤笑道:“他们扮做海寇悄悄跟在队伍之后,为着玄甲之人做遮挡,今日海上雾重,正巧挡住了那些人,这群海寇们利欲熏心,哪会管大雾谨慎行军的诫令。”
“果然是些不中用的,还好国君并未将宝押到他们身上。”
“比起这些,我倒是震惊,季霆竟然真的带兵来驰援,且其中至少一半都非宣国军中之人。”
“守军校尉林敬本就和晏庆同一阵营,那个蒋维和晏庆也没有旧怨,带他们自然是比带旧部好得多。”说话的人顿了顿道,“不过,敢做如此决定,季霆确实厉害,如若当年季氏没被驱逐出京,我们几国或许都到不了如今。”
此话一出,众人虽未搭腔,却已基本默认。
“走吧,”有人叹道,“利用海寇攻破宣国西北门户一事,看来是不成了。”
众人摇头叹息,走下哨楼,将哨楼推倒,带兵往各自国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