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谦转过身子:“打完了?”
“呃……呃……”
面对此时的陈仲谦,马乐有些战战兢兢。因为他微妙地感受到陈仲谦心间似乎有隐而未发的怒气,就在他接电话的时候。
他也不敢轻易造次,答完话便崩紧了嘴。陈仲谦面色沉静,不再看他,亦不再言语。
两人就这般沉默着,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缠绕。
马乐心神不宁地舀了口粥送进嘴里,小心翼翼地用眼尾瞥向一眼陈仲谦,陈仲谦端着一本厚重的蓝皮安静地看着。
马乐舔舔嘴唇,深吸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弱了气势:“呃······,那个·······”
陈仲谦的目光从页转移到他的脸上,依旧是沉稳自持的模样。
马乐咳了一声,讨好地笑了一下:“嘿嘿,那个你的枪打得怎么样,今天下午!”
陈仲谦合上本:“室内的灯光条件不好,打得很一般!你呢?”
“我?”马乐反问道,把最后一口粥塞进嘴里,像是颇为自豪:“我打得更一般!嘿嘿,你一个大神都打成这样,更不用说我这个白痴了,肯定打的更不怎么样了!”
听陈仲谦语气不想再生气,便放心下来。他说话时都忘了形了,表情夸张,词调豪迈,动作张扬,说到大时,更双臂展开,撅着嘴巴,像极了一个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的顽童。
陈仲谦笑了,眼底的冰霜融化了,看起来温柔极了。
他道:“真的?”
见状,马乐心中喜悦更胜:“真的!我觉得你特别厉害,指定可以拿第一名。”
陈仲谦环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觉的你能拿第几名?”
“呵?!我?!“马乐高声地自嘲着:“想都别想,我一枪都没打出去,怎么可能拿到名次?”
陈仲谦很是惊讶:“一枪没打出去?”
“啊!一枪都没打出去,要不是我求那个老师让我再打一次,就真的白白浪费了这次的射击机会了。”
陈仲谦疑惑:“再打一次?你那么晚出来是去补枪了?”
“啊!”
他此时还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安心地把最后一口粥放进嘴里,舔着勺子,等看见陈仲谦脸上玩味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鬼东西!
该死!
马乐忙狡辩起来:“呃呃呃,那个,不是,没有补枪,我确实是一枪都没放出去,而且第二次射击也是不计入成绩的,我只是,我只是······”
陈仲谦靠向椅背,观看马乐慌不择路的表演。
马乐瞧着陈仲谦似是不相信,声调越发高了:“真的!第二次射击那个老师也说过不计入成绩,我这也不算违规吧,我只是,不想白白浪费射击的机会。”
可论他如何解释,陈仲谦似乎都不为所动地沉默不语,只静静地看着他。
看得他越发心虚,声调越来越弱。
他愧疚地放下勺子,沉默了一会儿:“是我违规了,不需要什么理由!违规了就是违规了,但是那个成绩真的是不计入考量的,不会影响其他人的名次和成绩!”
他低下头,用勺子搅着空空的碗底!
陈仲谦望着他的侧脸,笑了一下:“没有规定说不能补枪,既然老师给了机会,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
马乐很惊讶:“你不会觉得我徇私舞弊吗?”
陈仲谦:“成绩不是不录入吗?”
这回答无疑是在否认“徇私舞弊”的说法。马乐顿了一下,直直地望着陈仲谦。
若他此时没戴眼镜,陈仲谦定能看见他眼含热泪,心存感激。陈仲谦格局真大!
他腼腆地笑了一笑:“那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我怕对那个老师的影响不好!”
陈仲谦:“这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不会乱在人后嚼舌根的!”
有些话不得不说,用的字词语都是一样,可若是让不同的人说出来,那味道可是大相径庭。比如这句话,若是他说来,一定满是懦弱与投诚的意味,可是一旦经由陈仲谦的口说出,便像是让人得了莫大的恩典一样。马乐对陈仲谦格局的称赞更上了一层楼。陈仲谦牛!
“不过······”
陈仲谦话到此处,语气暧昧。
马乐心里一惊,忙赔上了笑:“不过什么呀?”
他害怕地差点没出息地喊出了哥哥。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马乐:“什么?”千条万条,以身相许他都愿意!
陈仲谦放下环起的手臂,起身将马乐的空碗抬到厨房,留下马乐在身后胡思乱想地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