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颢快车奔驰在往邻镇的柏油路上,此时手机铃声又响起,那是特助的来电铃声,顿时心中一喜,赶忙把车子停靠在路边,翻开手机盖一看,刚缓下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手机被他一把摔到地上,赶紧发动车子调回头去。
隽颢心裡那种不安的感觉正迅速扩张漫延,因为一个不祥的暗示—裂开的手机萤幕。
那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最疼爱自己的爷爷突然心脏病发过世,他和哥哥受邀去朋友家吃饭,餐桌上,他连续拿到三次缺了一角的盘子,朋友家中的长辈让他快打电话回家,果然,听到了噩耗,原来爷爷一直暗示着他快回家。
隽颢忍不住自责起来,后悔自己怎么不多坚持一会,留下羽枫一人,独自面对亲人的离去。
当隽颢往院子急奔时,远远地看到屋外站了许多人,屋子内灯火通明,不像平日仅大嫂的屋子开了一盏桌灯,羽枫夜裡总是陪在大嫂身边,自习温,累了才回房休息;一股不寻常的感觉窜进了嵴髓,隽颢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进院子,村长和一些热心的村民随即走向他来,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隽颢深吸口气,才颤抖着进到了大厅。
大厅裡,大嫂似是睡着了般躺在厅前,周身被一片素白笼罩着,堂上香烟袅袅,不闻一丝声响,充满着凝重和悲伤的气氛。羽枫像是个没了灵魂的娃娃安静的跪坐在地板,闪烁不定的烛光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眸子毫无焦聚地看着安祥辞世的母亲。
隽颢无力地看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悲伤的小人儿,沉寂了半天,才按着村长和热心的村民的指导,依照村裡的宗教习俗,处理所有丧葬事宜,直到安排好大小事情,送走了村民们,才缓步走到羽枫身边,从背后无声地搂住单薄纤弱的小枫,直到那若有似无颤抖着的身子渐渐缓和下来。
隽颢轻声的在羽枫耳边说,小枫,我们一起祝福妈妈好不好?你看妈妈笑得多美。妈妈一定是见到爸爸来接她了,是不是?见小枫无神的双眸终于颤动了下,隽颢才又接着说:小枫的爸爸等着妈妈很久很久了,现在,爸爸和妈妈终于如愿以偿地在天国相见了,小枫,我们是不是一起祝福爸爸和妈妈?
羽枫轻轻的眨了眨眼,低下了头,小枫,爸爸妈妈都在看着你哪。如果他们看你这么悲伤难过,他们也会很难过的。说完,隽颢轻抚着羽枫冰凉的面颊,紧紧拥抱着无声哀伤的少年,静静地陪着羽枫在心中哀悼他逝去的母亲。
羽枫是个体贴孝顺的孩子,他心裡清楚母亲是多么深爱着父亲,他知道母亲能活到现在,一切就是为了抚养他长大,若没有他,母亲可能早就随父亲而去了,只是,噩耗骤然而至,让他措手不及罢了,虽然,羽枫才不过十五六岁,在没有父亲的依靠下,他必定被逼迫着比其他孩子更坚强,更成熟些,才能生存下来,隽颢相信他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羽枫定能挺过这难关的。
接下来的几天,隽颢在村民的帮忙下,领着羽枫照着习俗筹办着简单的丧葬仪式,羽枫没了平日的活泼生气,但也不再像母亲过世当天那般恍惚无神,坚强的面对母亲过世的事实,只是一直没什么食慾,身形突然消瘦了许多,穿着孝服在母亲的灵前,没日没夜的,又是跪拜又是守灵,反倒是隽颢忧心的不敢离开他半步,就怕他身体受不住。
直到下葬前一天晚上,隽颢再也忍受不了羽枫的自虐,才把跪了一天的人从地上捞起,强压到床上小睡;清早,天还未亮,隽颢不放心的回房看看小枫,惊讶地见到静静的呆坐在床上的小人儿,远处鸡啼声划破天际,宛然悲切,让恍惚中的小枫轻颤了下,回过神来想弯腰去穿鞋。
隽颢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来,提起他的脚,帮他一一穿好,系上鞋带。
他毫无作声,任人摆佈着,隽颢忽觉脸上一滴水珠擦过,接着羽枫再也压抑不住地哭了,一种让人心魂俱裂的悲悽哭声。
妈妈没有了…妈妈不要我了…。呜……。…妈妈没有了…。他偎在隽颢的怀裡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泪水不停地涌出,却止不了母子将要永别的悲痛。
隽颢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小枫不要伤心难过,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抱紧他,陪着他,度过难熬的生死离别。
最后,葬礼简单隆重的结束,哭了一场的羽枫平静了许多,久久的跪在墓前,直到隽颢看不下去,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几日未好好进食的小傢伙已经没了体力,站也站不住脚,隽颢把他扛上了肩,默默地搂紧羽枫,轻拍着慢慢走回家去。
完美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