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凌国送给盛王朝的质子。”
“我不想知道,你别说!”
陈子桑使劲闭上眼睛,双手迅速捂住耳朵,想将他的话隔绝。
可是终究慢了一步,男人说得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了她耳朵里。
“你和你们家帮助过我,你现在又知道了我的身份,如今,我们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黑暗里,男人语气平静,声调倒是高了几分。
“我什么时候跟你是一条绳……?” 话音未落,陈子桑立刻明白过来的这话里的意思,她有些怒不可遏道:
“你威胁我?”
寂静的夜里,外面还有熟睡的家人和搜查的官兵。她不敢像男人那般张狂。
即使生气,她也只敢低声愤怒。
“威胁谈不上!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
男人语气里多了一些讥讽。
“你故意的吗?我说不后悔救你,可更不想因救你而连累家人。”
“你刚才不还说救我只是医者仁心,我是谁不重要么?怎得现在如此激动!”
他男人声音越说越大,她紧张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了黑暗中他说话的唇,警惕地听了半晌外面的动静。
男人鼻腔立刻钻入少女的气息,他的身体泛起一阵莫名的愉悦!
外面远处的狗吠仍然高低起伏,隔壁的房门也没有响动。
幸好没有吵醒家里人,陈子桑松了一口气, 压低声音道:
“你应该懂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道理。更何况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至亲之人,我自然是在意的。”
掌心传来他薄唇的温润和扎手的胡须茬,陈子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激动和荒唐,慌忙将手拿开。
不料,却被他狠狠地扣住了手腕,一把将她拉到了他的胸前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
她吃痛轻呼道,手腕被他捏的有些生疼。
黑暗中,男人低下头将脸贴在她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掌准确的找到她的下颌位置,摩挲了半天。 他手指和掌心上茧皮把她的脸划的有些痛。
“放开我,你干嘛?”陈子桑有些被激怒了,抬起手腕使劲的想推开他。
始料未及,男人猛然撒开了手。
陈子桑差点没坐住,身子往木床边倒过去,幸好她及时支撑住了身体。
黑暗中,男人那如鬼魅的身影,准确得找到她位置,俯过身来,趴在了她耳边,声音里泛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我就是想提醒你,以后在村子里好好保护我,免不得我一个不小心被抓,你的父母、哥哥,甚至全村子所有人都会变成包庇敌国奸细的罪人”
“你——当真可恨!”她气极,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以后说话做事小心些,你这么说我,可是让人伤心呢。”
波澜不惊的语气中,陈子桑听不出他任何的伤心。
莫不是认为,自己该谢谢他得“好心”提醒?
陈子桑不想和他继续说话,浓墨一般的夜色蕴染在二人周围。
待陈子桑冷静下来,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说得有理。
为了家人和村民,自己还真得帮他隐藏。即使她憎恶村子里的那些嚼舌根的人,但他们不该有如此无妄之灾。
在苏祈安那里,她了解了许多这个世界的社会规则。严苛的社会制度下,连坐罪有多严重,多可怕?陈子桑不敢去想。
算了,他既是别的国家送过来的质子,既然逃了出来,那就说明他是一定会回自己的国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