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爷一拍胸膛,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娘同我爹也喜欢。”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段瞳观惜沅神色微妙,当即补充道,“田二娘子那日救了我,按理来说,我本就该以身相许,以作报答。若是娘子不愿嫁入我家,我入赘也是当得的。”
此话一出,人群里顿时一阵哗然。
段瞳何许人也,乃是段家捧在手心的金疙瘩,在铜安镇横行霸道数年的小霸王。
如今却放话为了一个女娘不惜入赘其家。
这田二娘子着实有手段啊!
众人眼里有手段的田二娘子本人却是一脸惊恐,慌不着路地转身便想逃跑,转身撞入一个熟悉的胸膛。
阿通伸手将人揽入怀里,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段瞳:“段少爷,许久不见。”
有人认出阿通的身份:“这不是那个护卫吗?这怎么……”那人指着阿通护在惜沅腰上的手掌,欲言又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哪里是段少爷所说的那般,仅仅是个护卫,分明就是田二娘子的情郎。
段瞳自然也意识到不对劲,他死死盯着阿通放在惜沅身上的大掌,气得手都直哆嗦:“放肆!把手给我拿开!谁准许你冒犯田二娘子的?”
阿通揽在惜沅腰间的手放下来,段瞳不由松了口气,只是这气刚松了一半转瞬又提起来。
只见阿通拉着田二娘子的手腕,将其护到自己身后,藏得严严实实的,让众人再窥探不得。
阿通皱着眉看向段瞳身后敲锣打鼓的小厮,神情不悦:“不知段少爷想对我未过门的妻子做什么?”
众人从这短短一句话里品出炫耀之意,又瞅了眼那护卫将田二娘子护得妥善的行径,像是恶狼护食一般,连外人瞧上一眼都不允许。
段瞳一愣,他怎不知田二娘子已经同这人定亲,怕不是在糊弄他吧?
“你一个卑贱的护卫,给小爷我提鞋都不配。”段瞳语气轻蔑,“还敢妄想田二娘子,可别白日做梦了。”
“怕是要让段少爷失望了。”阿通往身后看了一眼,唇角含着一抹笑意,“五月廿十是我与二娘子的大喜之日,届时将宴请宾客,喜帖不日便会送到段府。”
“小爷不信!”段瞳对他这番话嗤之以鼻,认定他是胡言乱语,“你可是亲口承认过家中早已定亲的,难不成你想让田二娘子做小?”
“二娘子便是我口中所说的未婚妻。”阿通悠悠叹了口气,将往事娓娓道来,“几个月前,我做错事惹娘子不悦。二娘子出门散心的途中不甚发生意外,这才出现在铜安镇。我来这里便是为了找回田二娘子,将她哄回去的。”
“我不信!”段瞳试图挣扎一下,反驳却很是无力苍白。
“事实便是如此。”
两相对比下,阿通像一个大度包容的正室,跳脚的段瞳愈发像个撬墙角不成便无能狂怒的外室,他方才当着众人说的一番话也成了笑话。
“田二娘子,他说的可都是真的?”段瞳声音微颤,却仍抱着一丝希冀。
“是真的。”惜沅从阿通身后走出来,站在他的身侧,低着头不看面前的段瞳,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段瞳听得清楚。
“好。”段瞳很轻地笑了一声,扭头就走。无视看热闹的众人,段瞳翻身上马,一手勒紧缰绳。
临走前,段瞳坐于高头大马上,低头看着惜沅,语气疏离:“段某提前恭贺田二娘子,愿你们凤翥鸾翔,山遥水长。至于婚宴,我便不来了。”
话落,双腿夹紧马肚,策马远去。
敲锣打鼓的小厮紧随其后,跟在自家少爷身后,转瞬没了踪影。
段瞳和小厮走后,原先拥挤的街道顿时空了一半。众人没了看戏的地方,自觉无趣也纷纷散去,只时不时有几句模糊不清的议论传来。
“可要回去?”阿通侧头看着身侧的惜沅。
惜沅勉强笑着点了下头:“回去吧。”
她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低落,阿通看着她,欲言又止:“方才一时情急,我便擅作主张……”
“不关你的事。”惜沅摇头,打断阿通的话。她只是想到段瞳离开前受伤的眼神,心情有些复杂。
阿通无需多问也能猜出惜沅此刻在想着谁,不由面色一暗。
他心知,自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二娘子失忆之时趁虚而入。如今哪怕二娘子站在他身边,他也难以安心,生怕二娘子哪日恢复了记忆,识清他虚伪丑陋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