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沈君安看着面前红着脸的姑娘,心里浮起些许烦躁。他原先不想多管闲事的,耐不住陆旭尧的折磨,才走了这一趟。
如今既已帮她付过银子,自然没有多待的必要。沈君安转身便要离开,叫人扯住袖子。
惜沅眼含羞意,大着胆子直言道:“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沈君安垂眸看着她,唇角微微弯着,眼里却已经没了笑意,隐隐浮现不耐:“若是有缘,自会知晓的。”
话落,沈君安果断离开,转身后抿直了嘴角。
这上京城,喜欢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多数是因为他这张皮囊或者他身上的光环。这种喜欢,太过肤浅经不起推敲,他向来不喜。
“姑娘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惜沅回过神,发现是卖糖葫芦的小贩,竟还站在这里没走。
“听你这话,你认识那位公子?”
小贩看向惜沅:“姑娘不是上京人吧?”
“何以见得。”
小贩“哎呦”一声,朝沈君安离开的方向呶嘴:“方才为您付钱那位,上京城无人不识。那位啊,乃是圣上亲封的淮安公子。”
——
惜沅回府时,天已黑透了。走近便瞧见在门口来回晃悠的翠荷。
翠荷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向,惜沅一现身她立马便看到了,当即飞奔过来。
“三姑娘,您可算回来了。”翠荷走在惜沅身侧,小声道,“老爷今日发了好大的火。”
翠荷口中的老爷便是惜沅的爹爹,余德阳。余德阳是安阳郡的郡守,能力平平,没有显眼的政绩,却是位实打实的好官,安阳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幸福。
他只要在位期间不犯什么大错,就能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坐在郡守这个位置上。
奈何天不遂人愿,一场科举舞弊之案,不少朝中大臣牵涉其中。圣上震怒,涉事官员锒铛入狱,朝中一下空出不少职位。
余德阳因为在位期间尽心尽责,得以升迁调到上京。惜沅上头有两位姐姐,皆已嫁为人妇,故而只有惜沅一人跟着爹爹跋山涉水来到上京。
眼下,听到翠荷的话,惜沅嘴角当即垮下来,她自然知晓爹爹定会发火,毕竟她今日大逆不道顶撞了他。
惜沅不由又想起那件糟心事。今日一早,她爹便找上门来,说要告诉她一件好事。
惜沅这才得知,在她五岁那年,家里为她定了一门娃娃亲。后来她那娃娃亲的对象家里升迁,两家渐渐没了联系。如今,他爹爹调到上京,那家人便寻上门来,想续上这段缘分。
这算哪门子好事?惜沅一阵胸闷气短,她可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在她们安阳,只有男女双方互相看对眼了,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后方才谈婚论嫁。
她才不肯去嫁给那劳什子的娃娃亲对象,为此,惜沅头一遭翻脸,同自家爹爹大吵一架,愤而离家出走。
如今,要不是碍于形势,其一是她在这上京城无处可去,其二是腰上也没几个铜板,惜沅定不会轻易回来的。
“三姑娘,老爷让您回来后去房找她。”眼瞧着自家三姑娘步子一拐,就要朝自己的小院走去,翠荷连忙出声提醒。
惜沅步子一顿,不情不愿地拖着长调:“知道了。”
进了房,惜沅站着不吭声。
余德阳从堆成小山的里抬起头,看着站在远处僵着脸的惜沅,末了叹了口气:“沅沅啊,爹爹向你道歉,今日不该那般说你。”
惜沅轻轻“哼”了一声,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却还是不肯吭声。
“不过。”余老爷话音一转,“这婚事暂时不提,人还是需要见一面的。三日后,你同我一起赴宴,届时与其见上一面。若是实在不喜,爹爹也不会为难你,找个理由推了便是。”
惜沅绷着脸:“不去。”
“必须去!”余德阳吹胡子瞪眼,试图震慑住惜沅。
“就是不去!”惜沅头一扭,打定主意不去赴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这娃娃亲做不得数。”
余老爷面色一变:“你说什么?”心底却是不信的,他这女儿他最是了解,在安阳时,成日里同谁都是称兄道弟,迟迟未开窍,可是伤了不少小子的心。
如今来到上京不过半个月,人都不认识几个,哪里会有什么心上人。
正这般想着,余老爷抚着胡须抬头,一眼便瞧见自家女儿红着脸,一副女儿家情窦初开的模样。
他当即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