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坐下,这才发现茶杯下压着一张纸,阿通在上方留了几句话,说是有事需要处理,一个时辰后回来。
惜沅扯平的嘴角又重新弯起来。
用过早膳,惜沅无事可做,独自一人跑到院子里坐在秋千上。
惜沅一手握着秋千的绳索,一手捏着一块玉佩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玉质晶莹剔透,翠色温碧,让她爱不释手。
这玉佩是阿通昨日夜里给的,阿通没说为什么给她,惜沅兀自猜测,或许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短短四字,惜沅好不容易才降下温度的脸颊又变得滚烫不已。
惜沅想着,阿通给了自己玉佩,自己也得回礼表示一二。
思索片刻,惜沅想起阿通腰间挂着的荷包,有了主意。
她打算缝制一个荷包给阿通。
屋里头还放着上次买的布帛和香料,惜沅进屋一阵翻箱倒柜,看着桌上堆着的花纹各异的布帛,总觉得不合心意。
惜沅决定出门重新买,临到门口时想起昨日田家婶子所说,又折返回去拿了帷帽戴上。
见余三姑娘戴上帷帽,屋顶上的川躲松了口气。川影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他可不想步其后尘。主子吩咐他们护好余三姑娘,最好不要让其在他未在时出门。
可主子不许他们出现于人前,他就算有心想阻拦余三姑娘出门也做不到。万幸,余三姑娘戴着帷帽,想必不会出什么意外。
惜沅对此一概不知,她虽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却也知人言可畏,能避开一些麻烦也是好的。
出了门,惜沅直奔布庄,精挑细选了一匹绀色云纹织锦缎。
付过银子,惜沅拿着东西便要离开。转头在门口与人相撞。
为了护着手里的锦缎,惜沅帷帽不甚掉落,露出底下的容貌。
与其相撞的女娘揉着肩膀从地上起来,欲上前询问惜沅的状况:“你没事……”
看清惜沅的长相后,女娘一愣,紧接着便皱紧眉头,收回伸出去的手。她去田家买过豆腐,见过惜沅几次:“田二娘子?”
“田二娘子”这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布庄众人的注意,如同水珠落进热油锅里,顿时炸开了。来来往往的人目光皆落到惜沅身上,指指点点的。
“这就是那田二娘子,长得和个狐媚子似的,难怪能做出那种寡义廉耻之事。”
“我要是她就干脆投河自尽,哪里还能厚着脸皮出来招摇。 ”
“啧,这便是那位田二娘子?”
“我听说这田二娘子同一有家室的男子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有伤风化啊!”
……
众人的窃窃私语如同蚊蚁密密麻麻地爬进惜沅耳里,令她浑身发寒。
她低着头将落到地上的帷帽捡起来,狼狈地从地上起来,不理周围看热闹的人,从布庄里快步走出去 。
惜沅将帷帽死死扣回头上,确保自己的面容没有半点露出,哪怕已经远离布庄,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步子。
惜沅几乎是跑着回了院子,推门时正好撞到将要出门的阿通。
阿通下意识抬手接住扑过来的惜沅,眼里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我正要去找你。”
惜沅放任自己跌进阿通的怀抱,骤然脱力。
阿通察觉不对劲,伸手掀开怀里人的帷帽,入目是惜沅通红的双眼。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拉着人就要往屋里走。伸手没有拉到人,低头瞧去才注意到惜沅双手抱着一匹锦缎。
阿通没有问惜沅发生了什么,而是故作轻松地问道:“方才可是去布庄了?”
惜沅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跟在阿通身后进屋:“我想去买些布。”
进屋后,惜沅先是在阿通的注视下将护了一路的锦缎放到柜子里,随后爬到软榻上盘腿坐下,托着下巴撑在矮桌上,一言不发。
阿通:“二娘子今日出去可有发生何事?”
惜沅不知从何开口,且她也不想让阿通担心,左右不过几句闲话,遂强颜欢笑着摇头否认。
“那便好。”阿通面上看不出异样,转头就从川躲那里问出了一切。
阿通再次回来的时候,惜沅面色已经恢复自然,正拿着今日新买的锦缎来回比划。
阿通将一个打开的檀木匣子放到惜沅面前,里头放着厚厚一叠的纸契。
“这是什么?”惜沅不明所以。
阿通垂着眸:“二娘子,我在今日恢复了记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