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烨收拾了厨下便又烧了热水端回内屋里,此时的安茯苓正坐在床边西窗下的小桌前梳头。
斑驳的朱漆旧木桌上摆着一面锈迹斑斑的的菱花镜,牛角木梳在那瀑布般的长长秀发间游走来回,这旧镜子旧梳子都是安茯苓从安家带来的,算不上是嫁妆,只是自己从前用的,就猜到宁承烨从来一个大男人生活家里是不可能有这些女儿家用的东西的。
小桌对着的西窗没有关严实,迎着外面清冷的夜风窗扇发出吱呀响声,透过一丝窗缝冷风灌进屋来也给原本暖和的内屋带起来一丝寒意,因这窗户是正对着后院的,风里除了杂夹着墙角的野花香味外,还有一些野兔野鸡的粪便味,说实话着实不太好闻的。
冷风直直吹拂在安茯苓脸上,吹得她满头青丝飘舞,油灯下白衣煞目,青丝飞舞,她恬静的望着镜中那还稍显稚嫩又面容姣好的姑娘。宁承烨推门进屋瞧着这一幕心中微动,从前一个人生活惯了并不觉得有怎样,但现如今屋里突然多出这么个娇人儿,还总是在不经意间看到她出奇的美态,他心里有些异样的翻滚,却又说不出那是什么意味。
见宁承烨端了热水盆进来,安茯苓赶紧起身把窗户关严实了,屋中油灯如豆顿时便安生下来不再摇摆不定,光影斑驳中一片宁静,宁承烨把水盆放到木架子上轻手拧了帕子过来给她:“洗脸吧。”
安茯苓怔了一下,这个男人还真是体贴呢,虽然还没有真正的**但若真能跟他一辈子这么安生的过倒也是不错的,安茯苓接过帕子冲他温暖一笑。
这厢安茯苓洗了把脸也梳顺了长发脱下了外衣中衣只余纯白的里衣便是要准备入睡了,而另一边宁承烨又倒了水在木盆里端到了床边,只道:“把袜子脱了,我给你洗脚。
”
“啊?”安茯苓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愕的看着宁承烨。
宁承烨蹲在床边抬首一本正经的望着安茯苓:“脱袜。”
“不不用吧,就一晚上,等明天我的手结痂了再洗就迟。”虽然是跟这个男人同床共枕,但他们并非有肌肤之亲,而且脚啊手啊之类的总是让女子更为敏感,她可不要让宁承烨给她洗脚。
宁承烨瞧出她扭捏,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只道:“要上我的床就得洗脚,不然你就自己去外屋椅子上将就。”
“什么啊?”安茯苓皱起眉头,外屋那椅子是竹制的而且年深已久光是坐上去都吱呀乱响好像下一秒就会散架一般,而且就一把烂椅子而已怎么将就着睡啊,宁承烨分明是为难她嘛,可转念一想不洗脚就入睡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便又软声道,“那,那什么我自己来就好,我这左手不是没受伤嘛。”
而就在安茯苓说这些的时候宁承烨已经拉过了她缩去一边的双脚,不由分手便扯下了袜子,然后将她的双脚按在了温水里,他宽大有力的手掌在两只小脚上游走轻捏,或擦或搓用力十分得当,也很用心。
但安茯苓却猛的混身一个激灵只差点一个猛劲儿没站起来了,她双脚不自觉的逃离着那双手,但木盆就那么大她能逃去哪里,怎么样都是被那双温润的大手握着了,宁承烨像呵斥一对十分爱护的物件,细细洗轻轻搓真真是做足了一个爱怜妻子的丈夫模样。
安茯苓微咬着下唇看着眼前这个给她洗脚的男人,不管是前世今生,这还真真是第一次,第一个碰她脚的男人。从一开始的本能排斥和羞涩到后来渐渐的安然舒适,安茯苓试着去享受这一次洗脚,也细细打量起宁承烨来。
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体贴人,虽然
话是少了点,但人无完人嘛,安茯令微微一笑,内室的空气里飘荡出一丝暧昧不明的温暖来,油灯花火静静着,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任时间在漫长黑夜里流淌而过。
洗完了脚宁承烨又细心将她的脚擦干,抬头一看却见床上坐着的娇人儿不知何时竟已羞红了满脸,像那秋天熟透的苹果真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也因为对上这张涨红了的脸宁承烨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要给安茯苓洗脚的行为让安茯苓不好意思了,他微微一笑道:“我们是夫妻,不至于连脚都不给我碰吧。”
安茯苓被这一句激得回了神来,她急急缩回了脚躲进床内,只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把她羞成这样宁承烨也不好再打趣她什么,端了水下去便让她先休息了。
……
一夜无话,第二天宁承烨早早便去了集市卖那些野味,回来时已是午时,安茯苓在家里做了可口清新的午饭,小两口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却也安然自得。
吃过午饭安茯苓难得的见宁承烨没有上山狞猎也没有上集市而是入了右侧的房。
闲适的午后,阳光正好,从东窗照进房正好映下一片灿烂光芒在木桌上,宁承烨信手翻开一本目安静恬然的看了起来,在看之前他注意到桌上多了一个圆口的灰漆陶瓷罐子,这罐子被擦得干净透亮里面插孙少野花野草像一副安静的油画,给简单的房添了一丝生气。
安茯苓走进屋来瞧见他这副神态一时间觉得他了帅气度又增加了不少,闲然读东窗下,不为俗事空烦扰。这样静静坐着捧着一本的宁承烨简直美得像融进了那午后的阳光,跟一切都融为了一体一般,就是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你打扫过房?”见
她进来宁承烨开口问道。
安茯苓点头:“你这里的虽然少但有好几本我竟然都不怎么识得上面的字,好奇怪,似乎不是我们这里的籍。”
安茯苓好歹也是个穿越户,不可能目不识丁,虽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浸染也明白自己所到的是一个在正确历史中找不到的朝代,但好在语言互通字也懂,所以在打扫宁承烨房的时候也难免要抓上一两本读上一读,哪成想这一下可难倒她了,这里面竟然有几本上的字是她见所未见的,倒像是……异域的东西。
宁承烨眉头微挑,想不到她竟然还是个好学的。
他放下手中的转身去拿了另一厚实而又翻旧的来,道:“要学吗?”
安茯苓愣了一下,宁承烨继续道:“你若是想学我倒也正好有空可以教教你。”
“真的吗?”安茯苓笑了忙凑过身去,“你会教我。”
午后的阳光有种催人入睡的味道,闲适的小院里树木花草悄然生长,就像一些看不见的情愫在人心底慢慢滋生一般;后院还有两三只野鸡野兔在笼子里也咯咯打响,或踢着腿或扬着羽翼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准备睡着行觉,而东窗下的房里一片温情暖暖。
安茯苓聪明也好学,宁承烨教起来得心应手,两人都很开心,甚至宁承烨还教安茯苓写字,手把手的教学让安茯苓不免又红了半边脸,闻着这个凑得离自己这么近的男人身上好闻的淡淡体香味,安茯苓心头微动,有种异样在心尖上飘来荡去。
安茯苓发现宁承烨在面对那些啊字啊的时候也是特别的开心,连话都总是会多说几个,所以安茯苓也学得认真,平时只要宁承烨没有上山她便总是跟他坐在房里学习,这样的日子安茯苓觉得可以被称之为是举案齐眉吧。
宁承烨有几本是特别喜欢反复翻看的,不过安茯苓发现宁承烨总是在翻看之后在看到的地方折了下以示下次继续翻看做标记,就是因为这样长此以往那些上都留下了不少的深深的折痕,这很损的质量的,这古代难道没有签这种东西吗?
安茯苓觉得宁承烨为她做了这么多,自己也应该替宁承烨做一些,但是简单的一些竹片子做的签难免落了下乘也并美观,没什么新意,安茯苓坐在后院看着那两只野鸡发愣想着这事的时候,羊蹄荚树上两只小鸟扑楞着翅膀飞去了远方,却落下了几根漂亮华丽的鲜艳羽毛下来。
安茯苓看着这突然从自己头顶落到手心的艳丽羽毛她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嘴角泛起笑意,她已有了回馈自己丈夫最好的礼物。
几天后,宁承烨一如既往的在一个没有事做的下午乘着阳光姣好进了房,安茯苓也随在他后面进去了,这已变成了二人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了,宁承烨坐到桌面前打算再继续教安茯苓习一些字,翻开昨天看过的却发现原本自己折起来的那一页被人平整的拉开了,取而代之那一页里却放着一块清透如玉的美丽羽毛。
宁承烨怔了怔信手拿起那羽毛端看起来,说像玉是因为这华丽艳色的羽毛像是被一块透亮的轻巧玉石给包裹了起来一般,但这重量却极其的轻完全没有玉的力度,所以宁承烨也一眼看出包裹着羽毛的绝不是玉,但这是什么呢?
他把疑惑投向安茯苓,做这个东西的定然是她了。
安茯苓也不娇情,只道:“我看你看过的地方都有折痕这样实在太磨损籍了,所以就给你做了个签,这是拿鸟儿的羽毛凝了树脂做成的,算是琥珀的原型吧,这东西轻巧用来当签应该不错,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