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仔端着碗走过去,伸脚勾住打野的椅子滑到他身边,把碗放得离他猛点鼠标的手远一点。电脑屏幕右上角的战绩,人头和死亡数虽然跳动得很频繁,但很完美地保持在一个相对持平的状态。
得仔:“小老板给买的粥,再不喝就凉了。”
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屏幕里的纳尔被对面的卡莎一套收走。
“干嘛啊,一碗粥就心乱了?”
没办法,还没成年的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得仔翘起二郎腿,“盖子也是人家开的,榨菜也是人家给的……”
“这也能特意强调?你是弱智吗?不会连盖子都打不开所以才那么羡慕吧?”后期的复活时间更长,现有的经济还不足以购买想要的装备,手指随意搭在键盘上,莫瑾挑眉问。
“我是,我是个天天有小老板问我早上好还每天都对我笑的弱智……不会有人这几天都没被小老板微笑问好吧?啊?怎么连弱智都比不上啊?”少年的变声期在网吧长时间的鬼叫里度过,以至于后来成了一把破锣嗓子。在刻意阴阳怪气别人的时候扯起来显得格外难听。
毫不意外的,被快要复活的上单一脚踢到墙边。
电竞椅的轮子骨碌碌响,最后磕在墙上。
男人的脸色称不上好看,但得仔很喜欢看。他可太喜欢看一些拉扯了,这不比游戏里漫长的运营精彩?
荡着椅子又滑回去,得仔拍拍他的肩,“瑾少,闷骚闷骚,光闷不骚是追不到女朋友的。你在这里对着人家的粥发痴,人家也不会知道啊。”
“发n的痴,滚。”
“我真是……”得仔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前十七年他是父母的润滑剂,十七年后他离开父母还他丫的要操这个心。
或许有些人当辅助就是注定的,真就天生劳碌命。
“哪天宇宙毁灭了你的嘴也一定还在废墟上屹立不倒。不是我说,女孩子生气你不能道个歉?都谈过恋爱了哄个人总会吧?总不能你当年和人家谈恋爱真就只靠色诱?”
敌方已经点掉高地塔,败局无法挽回,莫瑾点了投降。
鼠标在结算界面没什么目的地乱点。
莫瑾皱着眉,觉得封闭的训练室闷得人心烦。
如果他能道歉就好了。
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让白苏躲着他。
也不算躲着,她能每天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在一间房里训练,但就是不和他说话也一眼都不看他。
哪怕他去道歉,也不能说“虽然不知道我哪儿错了,但是对不起我错了”这种脑残话吧。
莫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t怎么知道我错哪了。”
得仔老神在在地审判他,“你连你错哪都不知道?渣男!”
审判完还是尽到了一个辅助应有的职责,给他提建议,“不知道错哪儿了就直接去问嘛。嘴长在你身上又不只是为了嘴硬是吧。”
光标落在客户端右上角的叉上,莫瑾冷着脸,“问个屁,有什么可问的,我又没错。”
笑的。
男人的嘴硬真的难绷。
但凡这几天跟个犯病的狗一样的不是现在rank的这个人,得仔都能相信心肠梆硬的是他莫瑾而不是白苏。
“行吧,”得仔叹口气,拍拍衣服站起来,“喝完粥别忘记吃药。”
他做作地用力叹气,“有些人的心但凡有他的嘴一半硬就好咯。”
训练室只有一个人了,游戏客户端的音乐忽然变得明显起来。明明听过无数次,唯独这一次莫名引人心烦。
莫瑾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碗粥上,半晌,仰头靠着电竞椅,手臂遮住眼睛,低声地、懊恼地骂了句操。
***
PG约了下午三点的训练赛,BP结束后白苏就跟着教练退出训练室,一起在客厅的大屏幕上看实况。
训练赛不比正式比赛,主要为了练战术和提高默契度,输和赢对于大家来说都没有负担。
Je还能不时给白苏讲解局面和版本改动。
度过最开始对游戏一无所知的状态,到现在白苏也能勉强跟上一些简单的游戏思路。她随身带着本子和笔,蹲在茶几边上勤勤恳恳记笔记,偶尔会进行一些提问,也不管问题弱不弱智。
结果就是,整场训练赛下来,最累的是她。
训练赛结束以后是选手的自由rank时间,这段时间翻译的作用不大。
……其实除了上台和偶尔充当韩援和其他人的沟通桥梁,白苏这个翻译基本上作用都不大。
读时候养成的良好习惯还没被社会的毒打磨灭,白苏趁着这个空隙跑回房间整理笔记。刚按照习惯画完峡谷地图,门就被敲响了。
“……有事?”房间的暖气顺着门缝往外跑。白苏的半个身子还在门后,手也暂且握着门把。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上眼睫很长,尾端往上会翘起一道很漂亮的弧度。
脸色很差,含含糊糊地说:“有事。”
“什么事?”
“为什么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