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苏知错了。”她突然间很无地自容,不是因为自己为了他而轻生,而是透过这件事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与箕子之间的悬殊。
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无欲无求、总是能用着极其平和的心态面对一切事物的男人,他高贵且温柔,拥有着博大的胸怀,如同自天而降的仙人,看淡世间万物,从不会因为任何一件事儿动怒,因为他要做的是点化世人。
而她,却因为自私地想留在他身边而不断给他制造麻烦,害他中毒,用轻生来要挟。
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坏,可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渴望,哪怕没有任何的名分,她仍旧甘愿侍其左右,此生无怨。
历经几日,飞廉终是将梅扈押送至朝歌,关入地牢,并将帝辛的意思转达给箕子。
梅扈并不是秘密押送,因此朝堂上下人尽皆知,上大夫梅伯身为梅扈的叔父没有好生管教,更也难辞其咎,好在帝辛并无降罪于他。
当梅伯风尘仆仆地来到地牢时,梅扈已被严刑拷打至残,瘫软在地牢潮湿的地面上,神情有些恍惚,一丁点儿响动就会惹得他浑身颤栗不止。
梅伯刚要靠近,却见他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那样子仿佛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心惊胆战。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都招了,都招了……”
“扈儿!”梅伯已年过六旬,满头花白,见梅扈这副模样,老泪纵横,满脸的痛心疾首,兄弟早亡,他就这一个侄儿,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他怎能不心痛?
被如此一唤,梅扈似乎恢复了些许神志,移开挡着面部的手抬眸看向梅伯,仍旧不太确定地问道:“叔父?”
“是我,扈儿!”梅伯蹲在地上,颤抖着手拨开梅扈额前零乱的头发,不免悲从中来。
“叔父……救我……叔父……”梅扈急切地攥着梅伯的手,一开腔便落下悔恨的泪水,这样的他更加令梅伯心疼。
梅伯眉头紧蹙,一脸疑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都怪侄儿不好,一时贪恋美色……无意得罪了贵妃娘娘……”
“什么?!”梅伯大惊,“贵妃娘娘?”
“确是贵妃娘娘!”梅扈并没有把他与他国勾结的实情讲与梅伯听,这件事可是个株连九族的大罪,即便梅扈再心疼他,面对这件事他也定然不会救他。
梅伯怎么也想不明白,苏妲己怎会在宫外?
“扈儿,此事可大可小,可不能单凭你一言就能令人信服的,何况她是贵妃,你是罪民,就算她有错,只怕你的命也难保了。”
听到这话,梅扈一脸惊恐,他使尽全身气力抓住梅伯的手,又说:“叔父……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侄儿惨遭杀害啊,我父亲死前可是交代了让您好好照顾我的……若是我就这样死了,只怕先父在天之灵也难安乐!”
梅扈的话戳中了梅伯的痛楚,死者为大,他怎能任凭兄弟在九泉之下还不得安生?只是梅扈此刻是因着剥削百姓良田钱财而被捉,这件事即便与苏妲己有关,可最轻却属实,梅扈咎由自取,他又如何救得?
“你且在这里忍耐几日,我去想想如何救你。”梅伯无奈地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梅扈,这地牢之中阴暗潮湿,健壮的人被关上几日都会疾病缠身,更何况是身体重残的梅扈,只怕这几日时间他也是熬不过去了。
“叔父,您一定要救侄儿脱离苦海……”梅扈一脸期盼地看着梅伯。
梅伯点点头,快速转身离开,实在不忍心看他那凄惨的样子。
虽然对梅扈的事情已无力回天,可梅伯心中却因此记恨着苏妲己,她私自出宫是犯了妃子的大忌,可这件事却也关乎着帝辛的颜面问题,因此,此事关乎重大,并不是单单惩治一个妃子的问题了。
而她出宫一事帝辛不会不知,即便他大着胆子不顾帝辛威严联合大臣上奏,若帝辛有意袒护她,也只会略施薄惩,而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利处。
只怕因此得罪了苏妲己,扳不倒她反倒被她趁机反咬上一口,因此罢官是小事,枉送了性命可就不是小事了。
思于此,梅伯因气愤竖起了扫帚眉,阴狠地咬紧了牙根:“苏妲己,老夫定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