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边陆陆续续有家长领着孩子来考学。
不多时苏执和里正都到了,他仍穿着那身青衿面色有些憔悴,有气无力道:“本次考学意味着童试的资格,诸位可得认真一些。入学了兴许有机会见到回乡的老首辅,那个是坛巨匠。”
里正抬头瞧了眼他问:“苏先生,你老捂着肚子作甚。”
“我,”苏执面色铁青,“闹肚子。”
“振生可得好好考,让这些有娘生没娘养的看看你的厉害。”他们身后,一对家子领着个肥头大耳的小子到了大门前,说话的是个女子同样的腰粗如桶脸圆的像个包子。
是村长家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
她若是不招惹自己,花自闲倒还觉得她憨态可掬,谁知女子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嗤笑道:“可别像某些人,家里穷得叮当响,丈夫又是个瘸子还想着考什么武状元。”
胖墩少年闻言得意笑道:“娘你就放心吧,我可是十里八乡第一聪明人。”
闻言花自闲挑了下眉,要说聪明哪比得上主角的儿子。她理了理霍祁的领子,同他说:“好好考,记得写名字。”
霍祁嗯了一声。
村学学堂简单,几张竹子做的椅子,桃木的桌子。
学子们纷纷拿出自带的笔墨在桌子上摆好经师长检查。
里正走到霍拾昀的桌子时,花自闲的心不由提了起来,那个不要脸的苏执不会在这时候给霍祁使绊子吧。
好在并没有,里正只是看了几眼他的笔墨便走了。
题目就写在一张绢布上,所有人都是同一个题目:中庸之道何为?何用?
看着这道题,花自闲有些汗颜,小学就要理解这么深奥的题目了。
“好难啊,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里正这时站到了台上:“大家莫急,只需说出中庸二字的意思即可。”
听罢众学子纷纷展开墨盒,答题用的都是村学准备的木片杜绝作弊的可能。
霍祁在两尺见方的木片的右上角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籍贯,便埋头奋笔疾。这道题并不难,爹爹教过他。
监考的有两位,一个是里正一个便是作为先生的苏执。
苏执得意看着中庸的题目,这题是十里八乡最难的入学考题,量霍拾昀也教不出什么学问来答不出来照样入不了学。
一个时辰过去,里正敲响了木片,学子排着队交上木片。
待到众人走后,苏执看着写着霍祁名字几块木片恨不得把牙咬碎,这竟然是霍拾昀的儿子能写出来的东西,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小小年纪就懂得用类比法对证道理。
他在霍祁这样小的年纪都未必懂得这些,凭什么霍拾昀那个瘸子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再反观自己的侄子,明明是跟着霍祁一起交上来的通篇错别字句子也写的狗屁不通。
“不行。”苏执突然说道。
里正瞥了他一眼:“如何这次的学子有可教之才吗?”说着便拿起了他放在教案上的木片,看过霍祁写的那一块后不由的赞了出来,“可塑之才当真是可塑之才,没想到我小小的桃溪村竟有这样的人才,这必定是下一届童试第一。其他的木片呢可写了名字没有。”
苏执心下一惊,手快速在两个写了名字的木片上交换,写有苏振生名字的木片被递了上去。
“苏振生?是你侄子?不愧是你的侄子,可塑之才。我这就想办法递到关大人手上,他向来是惜才的人又不看门第出身,定会收这孩子做关门弟子。”里正越说越兴奋不由的大笑了起来。